“破鞋”二字一出，凤琉璃眼眸里瞬间冒出星火子，冲上去就是拎起镇北侯，一巴掌伺候下去，引得众人又是倒吸一口气。
到底还是皇亲国戚，怎容得一个宫女动手？
墨楚渊紧了紧手中的拳头，最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是无声的放纵，可心里却在计较着镇北侯说的话。
唐诚也是拧着眉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儿子，唐白峰只是浅浅的一笑，并未说什么。
镇北侯被打得晕头转向，一时半会缓不过劲。他这身子早就如深秋里最后一片枯叶，岌岌可危。
你娘亲的，你才是破鞋，你全家都是破鞋!
凤琉璃目露凶光，压下心中想骂的话。
“我倒不知侯爷居然这般好心。”她认真的打量起这个已经败得一塌涂地的老人，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接下来平静道，“侯爷善玩权谋，对胤国的江山是十足的算计，蛰伏极深，否则君上不会拖到今日对你动手。你本有一身的抱负可以侍奉新皇，造福百姓，却要为祸作乱，眼红于皇室，好高慕远，妄想不该有的东西。现今又对一个女子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在你看来，君上坐上这龙椅，靠得是杀戮，我得盛宠是因为出身青女，一身的媚男之术，侯爷独独看待这些事情上的见识同那市井小人一般，不免叫人可悲。”
镇北侯咽下喉中的血腥，刚刚的疯狂在凤琉璃这一段话中消退，苦笑中带着几分不甘：“不过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随你怎么说。”
凤琉璃收回对他悲悯的目光，挺直了腰板，锐利的扫视今夜剩下的那些臣子。
难道这些人还不明白吗？
“不仅是侯爷，在座的所有人，你们可曾认真看待过你们的君王？”
凤琉璃发出灵魂的拷问让所有人面露难色。
都说这墨楚渊杀伐果断，生性暴虐，再加之其身上动不动就是压迫的气息，大家都不愿意亲近他。
凤琉璃一眼看出他们心中所想，知道了问题所在，心道：只怕这些人受了镇北侯的蛊惑，对墨楚渊的偏见根深蒂固。
可是……
凤琉璃抬头看向九重阶上那个身姿凛凛的男人。
墨楚渊此刻脸色阴沉，嘴角抿得很紧，他知晓自己的名声不好，如今这般直接的揭露，让他的面子很挂不住。
于是他便恼怒的瞪了一眼凤琉璃。
凤琉璃见他这样，却在心中想道：也罢，那我就把你说不出的话，通通替你说出。
凤琉璃打定主意，对着墨楚渊神秘一笑。
墨楚渊察觉到不妙，就听见她高声道：“我知道诸位觉得君上登上皇位靠的手段过于血腥，九皇夺权中更是不留一个皇子。可是天子皇权，哪一处不是血液淋漓。可如今他已经是君王了，在权力的争夺赛中，他是唯一的赢家。换句话说，是胤国选择了最强的皇子登上皇位，为什么你们还会觉得他不合适？”
凤琉璃的话如同一棒重重的锤醒了那些臣子，大臣们心里不由得琢磨起来。
“诸位只见到君上的血腥，却从不关心他在政事上做的成就。”凤琉璃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当初陪在墨楚渊身边批改奏折的日子，好几次都陪着他到深夜，两眼发迷。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墨楚渊身为皇帝为什么每天都要处理那么多事情，大臣们的用处去哪里了？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原来是他手下的人都不听话，所有的事情都只能由他亲力亲为。
“为君分忧本是臣子的职责。可琉璃常伴君上身侧，见到最多的却是他一人在御书房里处理朝政到深夜。除此之外，还要提防着奸臣的谋害。纵使君上能力超群，有时也难一心两用。”凤琉璃的杏眸倒映着过往，“我初见君上的时候，他便是被人所伤，但却一刻都不敢松懈。我很难想象，这样的君上在位五年是如何如履薄冰又能坚持让胤国成为古洲第一国。”
凤琉璃不卑不亢的话语传遍了整个会场，众臣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们居然被一个宫女教训了，可偏偏对方说的有理有据。
这些大臣其实有很多还是朝中的权臣，虽没有背叛过墨楚渊，但也不是真心对待君王。
墨楚渊动不了这些人，一来是没有充分的理由，二是这些大臣都是有治国之道的人，若是自己能征服他们，就能使这些人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可是他用的方式不对，一味的逼迫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君王不是仁君，于是便给了镇北侯游说他们的机会。
唐诚的心中对凤琉璃更是多了几分赏识，暗道：是时候该结束这场五年的君臣之乱了。
于是他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毕恭毕敬的在九重阶下行了三叩九拜之礼，义正严词道：“臣愿倾泻向君怀抱尽，忠诚为国始终忧。”
墨楚渊眸中一片惊愕，他还沉浸在凤琉璃刚刚的那番说辞中，不曾想到群臣中的主心骨唐诚居然会是第一个来表示忠心。
他先前多次怀疑唐诚，可他是两朝元老级别的人物，在朝廷上的地位不易撼动。
而此刻他居然对墨楚渊行了这般大礼。
唐诚低垂着眼，一幅“任君吩咐”的姿态，却用眼角偷偷的瞥了一眼凤琉璃，意味颇深。
凤琉璃心下一顿，想到了今日同他答应的事情，知道唐诚这是在提点她，要想墨楚渊成为真正受人爱戴的君王，那她便是在墨楚渊身边留不得。
同时唐诚也是在逼迫她，逼迫她在墨楚渊面前确保自己今日所说能做到。
唐丞相，其实有时候你的做法，不也同墨楚渊一样嘛……
凤琉璃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但很快眸色归于平淡，如唐诚所愿。
她“扑通”一下跪在原地，双手作辑并未说话。
唐诚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
这下，众臣都明白了，唐丞相这是给他们做表率啊！
“臣等愿为君上赴汤蹈火，为胤国效力鞠躬尽瘁！”
顿时，所有大臣离席来到中央，跪成一片，誓死效忠的语气感染着会场。
紧接着，所有的侍卫也通通跪在原地，向着他们伟大的君王表示自己的忠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