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琉璃一早就规划了逃出皇宫的计划,所以她私下攥了一些银两,加上在墨楚渊那盗来的珠宝,想必足够在宫外支撑一段日子,接下来只需伺机而动。
她单撑着脑袋,只觉得实在无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起了劲,就火急火燎的冲出去了。
凤琉璃只身翻墙进了宜春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徐婕妤的内殿破门而入。
屋内的徐婕妤头发散乱,脸色苍白,身上还带着几处淤青,神情呆滞,像是受到了什么精神上的重创,这个人病恹恹的虚靠在枕上,哪还有曾经光彩逼人,雍容华贵的姿态。
凤琉璃心中一惊:原来所谓的软禁居然是这样?
徐婕妤听到声响,动作缓慢的看去,对凤琉璃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
她勾起唇角,自嘲道:“如今看到本宫这般,是不是心里很得意呢?凤琉璃。”
她看着凤琉璃曾经被自己折磨得半死不活,而现下完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还多添了一份红润。
看来是君上照顾得很好。
徐婕妤垂下眼帘,想到那日她被摔在地上后,墨楚渊吝啬到连御医都不让她看。
她苦笑的想着:也是,那时所有的御医都被唤去治疗她凤琉璃了,君上哪还能顾得上自己?
“徐婕妤,说哪的话,曾经的我可比你现在还要惨。”
凤琉璃话中止不住的讥讽,心中觉得有几分可笑。
曾经对她喊打喊杀,用尽手段折磨她的女人,如今自己就站在她面前,她竟连眼眸里的仇恨都没力气生出来。
徐婕妤突然想到了什么,奔溃似的放声大笑。
给寂静的内室忽然带上了几分凄厉的氛围。
“你笑什么?”凤琉璃不解的问道。
“本宫贵为将门之女,君上竟为了可以让你来出气,居然让本宫苟活几日。”
徐婕妤颤着身子,像是深秋挂在树梢上摇摇欲坠的枯叶。
什么?还有这事?
凤琉璃皱起眉头,一脸不相信。
听小九说,墨楚渊是顾忌着徐婕妤背后的势力所以一直不动她。
他应该是故意对徐婕妤这么说的吧?
凤琉璃抿紧了唇,眼眸有些闪躲,心里涌上了一道说不清的情绪。
“如今你来了,是不是君上给我划上了死期?”
凤琉璃稳住心神,又恢复了眸中的锐利,冷声道:“并没有。”
她本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小人,原想在溜出宫前偷偷给徐婕妤补上几鞭。
凤琉璃眸里闪过一丝阴狠的算计。
这徐婕妤不是很想要墨楚渊的恩宠吗?
如今她有了更好的主意。
“不知道徐婕妤可曾听说,承乾殿的掌事姑姑前段时间可是攀上了龙床?”
她故作风轻云淡的语气,如愿的看到徐婕妤死灰的眼瞳蓦然亮了起来。
“不可能!”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极为不甘,“凭什么啊!凤琉璃你凭什么?”
说着,话里带着上了哭腔。
“凭什么?”凤琉璃莞尔一笑,眼睛半眯,嗤笑道,“君上能为了我囚禁你,也能为了我留你一条命,你说我凭什么?”
她一步步逼近,学着墨楚渊蔑视人的姿态。
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居高临下,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让徐婕妤彻底疯狂起来。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要起身扑向凤琉璃。
凤琉璃只是环抱双臂看着好戏,连一步都不曾退后。
徐婕妤知道自己油尽灯枯,连起身都是很困难,狼狈的倒在床上又哭又笑,念念叨叨着什么,让人听不清。
“还请徐婕妤好生歇息,琉璃就先告退,回君上身边了。”
她咬重后半部分,满满的挑衅,转身离开。
“啊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
徐婕妤泪水横生,回想曾经在宫中的自己是多么的华贵,无人能及。
如今为何落得这般下场?
都是她凤琉璃,都是凤琉璃害的!
徐婕妤猛地呕出一滩黑血,带着不甘与嫉妒,眼神彻底无光。
凤琉璃站在门外,眸色冷冽,复仇的快感在心里升起。
知道里头的人已经咽气,便放心的走了。
地牢一事,就彻底的解决了。私怨虽了,可有件事情还压在心里。
徐婕妤说的那些话,让她有些心烦意燥,猜不出墨楚渊的话是真是假。
宫中的传闻总归有几分不假,墨楚渊确实纵容了自己几分,难道真的还考虑到她眦睚必报的性子,把徐婕妤留给她亲手报仇?
说实话,听到徐婕妤说出这话时,她确实感动了。
但是,今日一见徐婕妤的惨样,更加坚定了她要逃出皇宫,逃离墨楚渊的想法。
都说这伴君如伴虎,谁能保证墨楚渊能一直纵容自己?
他先前确实有好几次差点杀了自己,对徐婕妤的不留情面,对李美人的心狠手辣。
凤琉璃闭上眼睛,沉下一口气。
不行,这个皇宫不能再待了。甜蜜的牢笼终究还是牢笼。
她给自己打了一阵强心剂,抬起头时眼神一顿。
墨楚渊就站在她不远处。
完了,不知道是来追究我盗他珠宝一事,还是逼死徐婕妤的事情?
凤琉璃害怕的缩起脖子,刚刚嚣张的气焰全无,紧张的看向四处,谋划着逃生路线。
墨楚渊一瞅她这模样,便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
“过来。”
墨楚渊一想到自己很久都没找她,她也不来找自己就很不爽。
这冰冷的语气让凤琉璃不敢上前。
“这腿要是没用,就交给孤。”
果然是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墨楚渊!
凤琉璃瞬间收回墨楚渊对她好的想法,硬着头皮上前。
墨楚渊挑眉问道:“把徐婕妤逼死了,开心吗?”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凤琉璃惊讶道。
“哼,就你那翻墙头的三脚猫功夫也想不被人发现?”
墨楚渊怼道,一贯的瞧不起人。
凤琉璃不服气了,刚要开口反驳时,又拐了个弯,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生怯,嚅嗫道:“你不会怪我吧?”
“你是问扣了孤龙床上的珠宝,还是徐婕妤呢?”
果然,讨债来了!我就知道墨楚渊不会这么容易的放过我。
凤琉璃没敢回话,墨楚渊低眸看着她,神秘的说道:“要想不被罚,就得答应孤一件事情。”
……
胤国的宫门,一辆马车趁着夜色秘密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