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时分,灯火渐起。苏州最大的雅舍绘春院中,笙歌曼舞,好不热闹。
这是舒宜第一次进秦楼楚馆,事事新奇,手持折扇东张西望地看热闹。胤禵带着她往楼上走,一拨又一拨的勾栏美人冲着二人扑过来,香粉气直冲舒宜的天灵盖,她抬手捂住鼻子,才好吸了一口气。
胤禵回过身看到舒宜满脸怨怼,伸手牵着她的腕子,美人们面面相觑,识趣地四散开去。
有一女子嗤笑道:“有这癖好,还来我们绘春院做什么?”
舒宜听着,不禁笑出了声。
“怎么了?”
“我现在可是男儿装扮,你拉着我的手,难免让人误会。”
胤禵拢了拢袖子,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二人牵着手,笑着对她说:“怕什么!”
舒宜笑问:“咱们这是往哪去!”
“有钱人自然往高处去,今日有花魁在楼上献舞,咱们也去看看”
舞榭楼台之上,一胡人打扮的蒙面女子正在跳舞,身姿曼妙,余音绕梁,在民风闭塞的清朝还真是少见。
胤禵正低头品茶,余光瞥见舒宜正在看他:“你怕我看别的女人?”
舒宜赶紧别过脸去:“我可没有。”低声嘀咕道:我又捂不住你的眼睛。
一曲舞毕,台上女子面向座上宾客言道:“今日是小女拂柳初次登台,得知有几位乡试榜上的才子在此,遂出了一个上联,今日能工整对出下联之人,便能与小女共度春宵!”
楼下宾客纷纷起哄,一副红底大字至楼顶铺展开来,书着“烟锁池塘柳”五个大字。
此次进举头名吴泌站起身来,扬言:“就这,姑娘今晚就随了小爷吧!”
那女子眼含笑意,柔声道:“还请公子先对上联!”
吴泌一展折扇,缓缓道:“我对‘醉卧美人怀’!”
此言一出,在座宾客哄堂大笑,舒宜皱眉:“这完全是个草包啊。”
胤禵道:“就这草包还考了个头名,真是贻笑大方!”
吴泌根本不知道众人在笑什么,高声嚷着:“我这对的不好吗,你们笑什么,笑什么?”
一旁有人解释道:“吴兄难道没看出这上联的绝妙之处吗,暗藏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变化,岂是平仄和韵就能对上的!”
吴泌不忿地嚷道:“那你们来对,小爷倒要看看今日谁有这大才!”他身旁的另一个举子程光奎笑言:“就这,直接对个金木水火土不就得了!”
一行伍之人拍案而起,惊得众人侧目:“从前听人说江南之地才人辈出,不想都是浪得虚名,这乡试的举人竟然都是这般水平,实在是可笑,鄙人来对一句:‘烟锁池塘柳,铁横沙场烽’!”
拂柳点评道:“这一联现在可排头名,只是意境和平仄上差了些,还有人要对吗?”
“他们二人如何能代表我苏州府,我来对!”一个青衣少年人站起身来:“烟锁池塘柳,灯撒锦绣城。”
“这句意境尚可,可格律又差了些,还有吗”
绘春院内,众人都开始苦思冥想如何对这个下联。
胤禵问舒宜:“我不精于诗文,六百年后,这一联可有绝对?”
舒宜摇摇头:“现代人都说白话,不擅长钻研这个,对的只会更俗不可耐,不过我记得资料里有一句‘桃燃锦江堤’,好像还不错!”
正说着,他们旁边桌上有人质疑了吴泌、程光奎的举人身份,直指二人舞弊之嫌。
这两个人本就是这苏州城有名的恶霸,心中自然不快,双方眼看就要动起手来。那吴泌扔了一个杯子,被骂他的人躲开了,径直往舒宜的方向飞过来,胤禵眼疾手快将舒宜护在怀中。
胤禵扶着舒宜站起来,冷着脸对吴泌说:“二位是嫌刚刚丢人现眼的不够吗?”
那吴泌一脸嚣张,上前讽刺道:“你们二人如此亲密,恐不是有断袖···”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胤禵一脚踢中腰际,跌在一旁的桌子上!痛的毫无还手之力,大嚷着让其他人帮他报仇。
拂柳在台上劝言道:“各位都是贵客,若因为这一副对子闹起来,小女子倒成了罪人了。不如大家各自归位,小女子愿意摘去面纱,再献舞一曲!”
吴泌扶着腰指着胤禵:“你给小爷等着,等我看完这美人再收拾你!”
弦音起,那女子摘下面纱,舒宜总觉得似曾相识,转头问胤禵:“你就不好奇她长什么样子吗?”
胤禵放下茶盏,缓缓道:“她是杨鸾!”
舒宜细看几眼:“怪不得我见她熟悉!”转念一想:“所以,这是你安排的局?”
查了一整天的案子,舒宜累的腰酸背痛,懒得赶回他们的府邸,与胤禵在就近的一处客栈歇下。
子夜之时,舒宜被摇醒,胤禵用手指掩在嘴边,示意她噤声。
舒宜困意正浓,半睁着眼睛问:“怎么了,我好困啊?”
“掩住口鼻,有人在放迷烟,赶快穿衣服!”
舒宜用帕子掩住口鼻,一边穿外衣一边低声抱怨:“谁这么无聊,那两个舞弊的举人?”
“他们哪来这么大胆子,来的是想杀我们的人?”
舒宜听到“杀人”二字猛然惊醒:“杀人,谁要杀人?”
“现在苏州,除了亲信,知道我们身份的人。”
“你是说那个钦差张大人,他哪里来的胆子!”
“他确实没有,这只能说明他身后之人有!”
“身后还有人···”舒宜一时脑子转不过来。
“你躲在床底,我怕一会打起来伤着你。”
“哈?我才不要当缩头乌龟呢!”
“听话!”
“不听!”舒宜说罢,将自己的蒙古金刀拿了出来,刀刃闪着寒光,她凑到胤禵耳边说:“我要与你并肩作战!”
此时,门栓做响,舒宜借着盈窗的满月,看着那门栓被人用刀慢慢挑开,心里陡然紧张起来,这古代的防盗措施果然还是差了些。
胤禵眉心微皱,对舒宜说:“你躲好,他们既然放了迷烟,人应该不多,我能对付。”
说罢,他提剑往门边去,舒宜抱紧了金刀躲在床脚。待房门大开,胤禵的剑锋已从第一个进门毫无警惕的黑衣人的脖子上划过,顿时鲜血狂涌。
身后的几位黑衣人已然惊住了,不知道这人为何吸了迷烟还醒着,只能硬着头皮上。几人提刀踏入房门的刹那,胤禵的剑已贯穿了后面那人的胸膛。
身后的三个黑衣人进到屋内,与胤禵缠斗起来,舒宜借着月光看的心惊胆战,眼见着有一人的刀即将落到胤禵手臂上,吓得惊呼一声,被黑衣人发现了她的踪迹,竟提刀向床边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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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应该会改改前面的文~也可能会改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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