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抬头就能看到万里无垠的蓝天白云,以及蓝天之上的飞鸟。
在落回城中不宽不窄,不冷不热的市集街道上,隐盼昭提着她的银色小葫芦,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座大宅前停了下来。
这座大宅子气派非凡,大门左右两边立着两只石仙鹤,是落回城有名的仙门世家葛家大宅,也被落回城百姓称为“葛家仙府”。
可现如今一座偌大豪华的“仙府”却成为了一座邪灵聚集,煞气聚顶的阴宅。
此时,除了她之外,大宅子外还围满了人,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往前凑,堵住了她前行的去路,也将她遮挡的严严实实。
她左右扫视一圈后,最终还是选择屋顶。
几个衙兵守在大门口,围观的人伸长着脖子往里瞧。
要说落回城能够数百年平安无事,无妖魔祸乱皆是因为葛家这个仙门世家的坐镇庇护,可从在场的人的脸上流露出来的似乎没有悲伤,反而都是很冷淡。
不一会儿,站在最前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惨,真惨,一夜之间整个宅子上百口人都没了……昨儿个半夜里我同家的兄弟还从这里路过呢,可是半点儿声响都没听见,好歹他没出什么事。”这人嘴上说着这般的话,可语气里却没有半分的同情意。
左边的另一人低声应和道:“我家兄弟是当差的,方才还在跟我说,里面的尸体面目狰狞,死状恐怖,而且还都被吸干了精气,最惨是那葛家大公子还被剜了心,手脚和头都没了。”
提到葛家大公子那人语气里倒有些十分解气的味道。
右边的另一人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说道:“若真是此等死法,那先前听说的事莫非是真的?”
左右前后的人听他还知道些不为人知的消息立刻凑跟前面前问道:“你知道什么内幕,快说说。”
那人左右望了望,压着声音说道:“前几日我与葛家管家喝过一次酒,他喝醉了与我说了一件葛家的秘密。十日前,葛家大公子得到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之后便日夜闭门不出。”
“就在三日前的三更天他起来如厕,突然遇到了一件怪事,他看见葛家大公子从房里出来后,就往后门走,他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应。”
“管家害怕立刻禀告了葛家老爷,葛老爷派出了全府家丁护卫出去找人,最后在落回山的葛家祖坟找到了人。”
“啧啧,据说,找到他时神情呆滞,双眼无神,面色苍白,印堂发黑,似是中邪了,结果不到三日,全家族都死光了。”
那人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就像自己当时就在现场一般。
其中一人提出质疑:“中邪?不能吧!那葛家祖先出自伏魔一派隐雪阁,可是仙门世家,葛家大公子不是还入隐雪阁修过几年仙法吗?葛家大宅里的还供奉着镇宅辟邪的宝物,据说还是上古神物,什么样的邪物能有如此本事,悄无声息地灭了葛家满门?”
那人摇着头撇嘴叹道:“若真是邪物所为,那定是异常凶恶邪物哦!等着吧,待会儿官府肯定会下令全面宵禁,只怕那邪物仍在落回城中。”
其中一人一听这话立刻担心起来:“还在城中?你怎么知道的?那我们岂不是都性命难保?”
其他人倒是一副不担心的模样,还安慰起那人:
“葛家出这么大的事隐雪阁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有隐雪阁出手,再凶恶的东西咱们都不用怕。”
“隐雪阁是厉害,可远水解不了近火啊,不行,我得赶紧回家!”那人说完就行色匆匆地离开了,其余人也在官兵的遣散下离开,并下达了宵禁的指令,严令所有人入夜后不得出门。
这些个人的八卦议论全数地落尽了坐在屋顶的隐盼昭耳中,在这边听八卦的时间里她也已放出了超度葛家大宅怨灵的净灵蝶。
人死后成邪灵者,皆因其死于魔物之手,若要度化邪灵,消除煞气,需得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加以度化,否则邪煞之气将会变成至阴至强的邪物,为祸人间。
从葛家的邪灵可以推算葛家一门中的人遇难的时间应是刚刚入夜,也就是戌时。截止此时已过去十一个时辰了,只剩下一个时辰的度化时间。
隐盼昭抬头瞧向天边,太阳已到西头,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入夜了,需得抓紧时间了。
净灵蝶乃隐雪阁独有的净化邪怨灵的宝物,只有达到了七介以上的伏魔师才能操控,一只净灵蝶可度万千邪怨灵。
净灵蝶已入葛家大宅,随后隐盼昭又拿出了赤昭吹奏清心曲。
净灵蝶加上清心曲,能加速对邪灵的度化。
在清心曲的加持下,净灵蝶很快就度化了近半的邪灵,可就在清心曲进入最后一段时,净灵蝶竟然被一股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力量限制了净化灵力,从邪灵中被打了出来。
隐盼昭停了下来,清心曲戛然而止,赤昭被她紧紧地一握。她发动灵力打破了藏在葛家大宅内的隐形结界,待看清是什么后,她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怎么会有封煞符阵?看来有人比她还要早一步。早她一步不说,还专门设下克制她净灵蝶的符阵,很显然是在向自己挑衅。
这封煞符阵将最凶恶的邪灵禁困在了葛家后院的槐树中,天子入夜,月升星高,阴气让被困槐树中的凶恶邪灵变得强大许多,躁动不安地要冲破困住它的符阵。
隐盼昭就站在后院的屋顶,净灵蝶落在她的左肩,夜空中的圆月与她近在咫尺。夜里的风在吹,她手中的赤昭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芒,与她的一身青衣碧衫融为一体,她的脸在月光之下,显得更加地皎瑕美丽,高雅且高冷。
她的一双凤眼就静静地瞧着后院的槐树,整棵树因为凶恶邪灵的费劲破阵左右上下地摇摆起来,满树的槐花都被震落在地。
槐树在跳舞,她却纹丝不动,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有人会比她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