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年沉着脸没说话,转头从田野手里接过来一个文件袋。
将文件袋中的东西取出来,他手一甩,几张照片落到夏初云脚边。
是苏名兰和孟美竹被小六接走的时候,别墅区的监控摄像头拍到的画面。
时间恰好是唐霄出事那天。
“这……”
她往后退了退,腿软得有些站不住,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看来孟美竹一直在你这。”傅盛年上前两步,皮鞋踩住了地上的几张照片。
他很高,自上而下看她,那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孟美竹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把她从精神病院救走是为了什么?”
她抿着唇,不说话。
“一个月了,我没有耐心跟你耗。”
傅盛年蹲下来,面向她,一只手很用力地掐住她的下巴。
看着她的这张脸,他脑中想的全是简瑶。
“救走孟美竹,是为了刺激我老婆吗?”
“不是。”
夏初云下巴被掐得痛,很艰难地开口说:“她以前帮过我,我只是想报恩。”
“那为什么唐霄出事那天,你母亲和孟美竹被唐霄的人转移了?”
小六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
他的人正在去找小六的路上,要不了多久,人就能带过来了。
“你母亲在唐霄手里,你怕唐霄的人对她不利,不敢说实话,是吗?”
夏初云红了眼,“傅先生,我只是整了容,冒名顶替了简瑶,没犯别的罪。”
“如果我猜得没错,苏名兰现在应该和我老婆关在一起,你知道她们被藏在什么地方吗?”
傅盛年不信她的话,继续问。
她摇了摇头。
下巴上掐着的那只手力道猛地加重,她痛得闷哼一声:“傅先生,你弄疼我了。”
“还有更疼的,想试试吗?”
“你别这样,该说的我都说了。”
“我知道你和唐霄是一伙的,警方也知道,你知道什么最好老实交代。”
“我什么都不知道。”
夏初云没有撒谎。
她不知道苏名兰和简瑶被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唐霄为简瑶打造的那间地下室被警方查出来了,简瑶没在那里,她也只知道那里,之后简瑶被带去了什么地方,她是真的不知情。
傅盛年松了手,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
他点上一支烟,等着他的人把小六带来。
夏初云瘫坐着,看着地上的那些照片,心里不安极了。
一边是唐霄的威胁,一边是傅盛年的针对,同时她还担心着苏名兰的安危,夹在中间,她里外都不是人。
不管在她身上发生什么,唐霄应该都不会管她。
现在她落在傅盛年手里了,外面明明有便衣,可那些便衣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傅盛年闯进来……
她好像要完蛋了。
没有靠山,没有人能救她。
若是傅盛年来硬的,她会被折磨得很惨。
想到这里,她整颗心都揪起来,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
很快,小六被人带来了。
他嘴角有块乌青,明显是挣扎过,但没能斗得过傅盛年的下属。
两个人押着他,将他带到傅盛年面前,其中一人在他膝弯上狠踢一脚,他没站稳,‘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我老婆在哪?”傅盛年开门见山地问。
小六嘴巴闭得紧,一声不吭。
被傅盛年的保镖扇了两个耳光,他才动了动嘴唇,咬牙道:“我不知道。”
地上扔着的照片他已经看到了,那只能证明他转移了苏名兰和孟美竹,而且他确实不知道简瑶现在在哪。
简瑶所在的位置,大概只有金虹知道。
逼问了很久,小六的脸被扇得肿起来,可他仍然什么都不说。
傅盛年没了辙,让陈警官过来把人带走。
孟美竹虽然疯了,但她依然是个罪犯,小六以窝藏罪犯,帮助罪犯潜逃为由被警方逮捕了。
房子里很快只剩下傅盛年的人和夏初云。
夏初云哆哆嗦嗦的,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她眼尾通红,紧张兮兮地看着傅盛年,还在他面前故作委屈,装可怜。
她以为,她这张酷似简瑶的脸能让傅盛年动恻隐之心,对她手下留情些,谁知傅盛年让人往她脑袋上套了个黑布袋,接着就有人一下一下往她脸上挥巴掌。
她的脸很快就被扇肿了,疼得厉害,嘴里一股血腥味。
“还不说?”
傅盛年的耐心快要用尽。
他接连抽了好几根烟,抽得胃部一阵抽搐的疼。
“你就是让人把我打死,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她强忍着没让自己崩溃大哭。
本来她和唐霄计划得好好的,可现实却如此打她的脸。
她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把苏名兰给搭进去了,唐霄同样伤得不轻,暂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现在他们只能把嘴巴闭起来,不让警方抓到他们犯罪的证据,否则下场只会更惨。
“你不说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每天都会有人过来关照你,直到把你的脸抽烂为止。”
丢下这句话,傅盛年起身离开。
田野带着人跟上去。
一行人刚从房子里撤出来,便传出一阵鬼哭狼嚎声。
夏初云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嘶哑着嗓子嚎啕大哭。
傅盛年拧着眉坐进车里,田野随后坐到副驾上,转头对他说:“傅总,苏名兰在唐霄的人手上,估计夏初云什么都不会说。”
“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吗?”
田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个月来,整个市区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没有简瑶的踪迹。
唐霄名下所有房产都查过了,找不到简瑶。
“查查金女士。”傅盛年说。
他始终觉得自己把金女士给漏掉了。
唐霄人在医院的时候,还不能开口说话,当时洛九被警方控制了,夏初云也是被扣押的状态,他们三个人谁都没放出话去,可简瑶却被人秘密转移了。
在那个节骨眼上,会替唐霄着想的人,只剩下金虹了。
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灯,比起唐霄的狠劲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找个机会教育一下唐霄。”
吩咐完了事情,傅盛年闭了闭眼,十分疲惫地靠在后座。
车子很快开起来。
半小时后回到了傅家。
傅盛年面无表情地走上楼,进了主卧室。
被夏初云睡过的那张床已经换掉了,房间里彻底打扫消毒了一遍,换了张新的大床,但他一直没睡在这里,而是睡在隔壁简瑶曾住过的那个房间。
被子和枕头上,已经很难再找到属于简瑶的味道。
再找不到简瑶,他觉得自己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