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一人力战魏珂手下精兵,如恶虎驱羊,这曾经凶悍的羊都涌上了山间。魏珂的人齐齐汇聚一处。
山上有夏瑰,山下有无病,魏珂好似小巷子里捉驴,两头被堵。
魏珂很疑惑,自己手下几十号百战的精兵怎么就被一老一少欺负到了这步田地,魏珂嗯啊嗯啊的怪叫起来,出了重赏,勇夫果然窜出,以命搏命。
关夏瑰的形式危急起来,关必惠大喝一声,“无病,请你速速搭救我的师父姑姑。这些恶人交给我便是。”
道姑清风拿着捡来的环首刀,冲扑上来,“师父,清风来救你了。”师徒恩情似海深。
无病抬头张望,关夏瑰体力不支,左支右绌,心中暴怒起来,“当年救护不了师父,悔恨至今,而今再救不了小妹,我枉为人。”
无病双脚快速蹬地,“关必惠,这边交给你了。清风,杀得一个恶人便是一份阴德。”说话间,窜上路边的迎客松,几个跳跃,飞纵到关夏瑰身前,空中甩出环首刀,洞穿一个兵卫。
关夏瑰抬眼一看,瞪大了双眼,“风字诀,好快的身法,空中变向,关家的秘技,这是什么人?”
无病跳到关夏瑰身前,举刀横扫,那兵卫连忙举刀格挡,嚓地一声响,无病的环首刀断裂了,刀锋横飞出去,掉落在山坡上。
那兵卫目露喜色,举刀劈砍,无病矮身后仰,分开双腿,刀锋险而又险,割裂了丝巾,随风飘逝,蝉翼直刀掉落在地,无病蹲身,脸色发红,太丢人了,再无衣襟蔽体。
山间冷风吹拂,恶斗连连,鸟儿都回了巢穴,瞪着眼睛看着山中的一切。
无病脱下上身衣服,胡乱围在腰间,捡起蝉翼直刀,“夏瑰,借我兵器一用,这个做抵押。”
关夏瑰也不迟疑,扔过长鞭来,“谢过小英雄,我替你保管,我信得过你,不用抵押。”
这时那个兵卫举刀扑来,无病接着鞭梢,反手横抡,长鞭如龙头掠须,手柄敲在兵卫太阳穴上,立时眼角流血,兵卫脚步一顿,抹了一把,发狠继续往前冲。
无病纵身飞起,笔直冲刺而来,临近三尺,那兵卫变劈刀为直刺,他似乎看到了无病被长刀穿成肉串,肉串上挂着沉甸甸五百斤黄金,兵卫高兴得大笑起来。
谁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谁言书中自有千钟粟,又谁唱书中自有颜如玉?
其实军功自建黄金屋,封侯自领千钟粟,刀锋剑刃博军功,自有颜如玉的胭脂红萦绕身边,胭脂红,颜值虹,美姬醉酒脸酡红?有军功自有封赏,自有万千美人云从景行,童仆如云。
兵卫心花怒放,张大了嘴巴,大笑不止,喉咙间的小舌头随着狂妄的心思一道摇摆起来。
无病也笑了,笑得深沉,笑得快慰,无病身形骤然下坠,千斤坠,身子贴着敌人环首刀的刀锋斜斜落地,滑到兵卫脚边,好似飞身铲,脚丫子铲到一颗石头就停了下来,双手已经抄起一块石头,尖尖的,黑黑的。
无病脚后跟杵地,屁股顶地,身子骤然立起,手中石头往前一递,那兵卫直接以卵击石,痛得眼睛都鼓起两个大包,像极了瞪眼的癞蛤蟆,捂着下腹歪倒在地,像极了烤熟的大虾,弯着身子,全身扭动,哀嚎不止。
无病侧身立在兵卫身侧,单探一手,接住落下的长鞭手柄,左手横甩,带血的石头旋转着身子直直撞向了迎头扑来兵卫的脖子,兵卫闷哼一声,前扑两步,歪倒在地。
远处几个兵卫单膝跪地,齐齐高呼一声“大风。”接着嘎嘣嘣击发弩箭,弩箭快如流星,金色的朝阳下,划出一道道金光银光,无病眯起眼睛,果断单脚挑起身前这只癞蛤蟆,这条红大虾,弩箭噗噗噗撞在了兵卫的尸体上。
无病眼观六路,甩起长鞭,将空中的弩箭尽数砸落,这才掩护了关夏瑰和两个道姑。
两个道姑暗道一声侥幸,刚刚亲眼看到弩箭飞来,只道性命不保,可眨眼间,这个小个子娃娃救了关夏瑰,击杀二人,又救了自己,大呼道尊保佑。
两个道姑愣神之际,其面前的兵卫原地爬起来,举刀侧面袭来,这兵卫久经沙场,听到大风二字就已经跳到圈外,趴在了地上,弩箭击发完毕,再次起身进攻。
无病摇头叹息,“可惜了,勇武的兵卫不为大汉江山、黎民百姓流血,却为魏家一己私欲,草菅人命,军魂不在,只有耻耳。”
关夏瑰看得无病几下兔起鹘落,好似威猛的山中大老虎,摆动几下前腿,便轻松击杀两只野物,这效率着实恐怖。
又见无病的身法动作中,有七八分关家武术的功底,尽量寻求一击必杀,暗合关家武技宗旨,其势霸,其气狂,其威如骄阳化雪,其力如天神下凡,其质如龙如凤,其彩如日如虹。不由想起百年前,家族《武备志》中记述的家族武学大盛的光景。
“关家始祖,谪仙临世,天下如掌中物,座下八大弟子,如霹雳八仙,捭阖四野六合。
魔神烛龙气吞天下,天地独尊,八方万灵宾服;
猇鹞鲨逍遥游,七神星宿霸鳌头;
鲍无忌黑蛇舞,风云际会化蛟骊;
莽牛王、鹰隼双煞,吞雷电兮而裂九州;
耿灵龟、郭妖猴,一静一动,定四海兮而擎昊天。
师为日,徒为八星,九人开宇,九人生宙,三千弟子如星辰,浩浩盛威。”
关夏瑰长叹,“盛景不再来,一日难再晨。”
无病甩起长鞭,长鞭在空中如黑莲花绽放,层层叠叠,鞭声清脆,亮亮响响。
姬麓瑶在远处,看着无病如战神一般,心中涌起来一股股热流,“在他身边好有安全感啊。这长鞭用得可真好。”
樊氏凑了过来,“女仙,这无病用得兵器很厉害吗?”
“厉害的是人,兵器不是主要因素。”
“你说说呗,这是个鞭子吧。”
“嗯,长鞭是软鞭,有三节、七节、九节、十节、十三节等,软鞭可击、可笞、可缚、可勾,善用者能胜刀剑。如长龙如游蛇,无病用的这个是十三节鞭,看上去大约十尺长,平时盘在腰间做腰带。节为皮质,节与节靠着钢环连接,顶端为鞭头,形似枪头,软硬兼顾。
刚才的脆响是音爆,甩起长鞭时,力量会顺着发力的方向,传递到鞭子的末梢。只要力量足够大,向鞭梢传递的速度就足够快,一旦超过音速,便发生音爆,出现冲击波,短距离内能量巨大,离得近了都有耳聋的风险。
无病这长鞭应该是钢丝包裹了牛皮,软中有硬,硬中带刚强。使用长鞭,非气力悠长者难以驾驭,技法有缠、抡、扫、挂、抛、劈。”
樊氏摇头,“这兵器的学问竟然也这么多。不好,无病危险了。”樊氏关心则乱,着实惦记,毕竟母子连心,情比山高。
“阿姨,不用担心,这些恶人只是土鸡瓦狗罢了。”
果然无病转危为安,长鞭滴血,攻守之势已经变换,魏珂由众人保护,退下山坡,本想逃下山去,结果无病一阵驱赶冲杀,魏珂等人被了回来。
无病、关必惠、关夏瑰师徒呈半月形,围杀魏珂,魏珂眼见大势已去,只得且战且退,一步步退到了山顶莲花观。
莲花观还有魏珂藏起来的仙家宝贝,从魏貅拿抢来的,只盼着能够管用。
魏貔、魏貅哥两个暗道一声苦,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本想找机会逃下山去,结果为了不被发现,左躲右藏,也退到了道观-瑶台玉琼观的院子里。
魏珂只有三个亲卫跟随,慌忙堵住了大门,正在苦苦思量逃生计策,魏珂、魏貔、魏貅三人在大院子里不期而遇,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声。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魏貅、魏珂几乎同时发声,魏珂冷笑,“还能逃出生天吗?”
魏貅摸着匕首,“你杀我易如反掌,同样他们杀你也是易如反掌。而今之计,你我联手,或有活路。”
“哦,愿闻其详。”
魏貅瞟了一眼瑶池毓芳观,“就靠着这些小孩了。”
魏珂抚掌,“果然智计百出。”
魏貔不满起来,“弟弟,不可一错再错,你是不是要以孩童性命为要挟吗?”
“哥,我要活着,仅此而已。”
魏珂点点头,单手一挥,一名亲卫冲了上来,将魏貔拉到一边,魏貔破口大骂,那魏珂亲卫将魏貔一拳打晕。
魏貅冷眼旁观,兄弟情在他眼里还有几分,“我在此守着我哥,你去抓两个孩子过来。”
魏珂摇头,多年义父义子的恩情早已不复存在,“时间来不及了,呼吸间,他们就杀来了。”说罢急匆匆跑了起来,从屋里拿出两件藏起来的仙家宝贝,逃向瑶池毓芳观。
魏珂的两名亲卫紧随其后,穿过院门,一道跑了过去。魏貅不敢耽搁,忍着痛,一步一跳,逃了过去。
果然,院门轰然倒下,顶门的亲卫被门扇砸倒,无病冲入院中,关必惠补剑,亲卫当即毙命。
关夏瑰大叫一声,“不好,他们要以孩童做人质。”
无病大怒,咬牙切齿,“这些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