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太学,重楼叠屋,花草芳菲,大汉文学的殿堂。刘演、刘嘉在此读书已经大半年了,可太学里达官显贵子弟众多,人都很势力,有背景的才被高看一眼,而刘演、刘嘉小地方的乡下人,无权无势又无钱,被人轻视,很难融入这个集体。
卓岚君来长安已经有几天了,在自家的解忧店安歇,长安解忧店,一幢五层高的木楼,雕檐画栋,精美秀雅,一层二层卖东西,三层以上为住所。
卓岚君早早亲手收拾好了房间,最好的东南角一间大房留给无病,自己的房间挨着,这五层只有无病和卓岚君居住。
无病好友彭寞竴和公孙肱此刻在四楼餐厅静候,他俩在四楼也有了居所。
卓岚君盛装明媚,绿云高髻,点翠匀红时世。月如眉,浅笑含双靥,低声轻语如唱小词。
彭寞竴不由赞道,“当初的大哥便是风华绝代,而今的大姐真得是旷世无双的美人。”
公孙肱一如多年前说话言简意赅,“中肯。”
卓岚君笑笑,“就差无病了,我们就又聚齐了,他最为守时,今日午时三刻,他该来的。”
众人转头看着卓茂新做的水滴铜钟,指针咔咔,马上就到点了。
一阵风声,无病从窗内飞了进来,“大哥、二哥,我来了。”
彭寞竴和公孙肱连忙站起,“多年不变,风采依旧。”
三人的手握在了一起,相逢一笑,往事温情历历在目。又一阵风声,俏丽瑶光飞了进来,彭寞竴抬眼观瞧,“看来是三哥的贴身暖心小侍女瑶光瑶仙子了。”
瑶光含羞站着,抱拳行礼。
朋友重逢,喜不自胜。
杨启馡来到了太学,当即太学祭酒给杨启馡安排了住处,办妥了入学所有事。杨启馡走得是武当山扬道士和马道士的门路,自然方便。
扬道士的族人是名士扬雄,字子云,蜀郡郫县,文采飞扬,蜚声文坛,是朝廷大将纳言将军庄尤祖父庄君平的弟子,庄君平当世谶纬大家、名士,庄尤是王莽心腹,军中的代言人。
马道士的族人马援在长安为官,官封鹰扬将军,暂时供职南军中,字文渊,扶风郡茂陵人,曾年少立志,要马革裹尸。这两年,王莽与匈奴、西羌作战,马援作战勇敢有方略,从军中脱颖而出,屡立战功,受纳言将军庄尤器重,得王莽赏识,刚刚而立,年纪轻轻便做了将军,前程锦绣,更何况马援与并州铁器王马月生同族,有马月生支持,马援如鱼得水,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大商人马月生新近被王莽封侯,做了第二家皇商,格外受王莽器重,马月生也为王莽提供了大量钱财、铁器。并州候家、豫章郡瓷器朱家、钱塘丝绸茶叶商王家、交趾邓家都被封为了皇商。王莽常说,国家根基在于重工,是故分外重视厂坊建设,而马月生便是应王莽政策而成长起来给王莽长脸的典型。
杨启馡有这两条线,怎么能不被太学祭酒重视?
杨启馡命人多方打听,只半天的功夫,就将郭圣通送到了巨鹿人耿况那里,耿况是武馆耿家的一支,在长安为官,郭耿两家世代交好,耿况在长安求学多年,先是纳言士后来做了郎官,曾与王莽的堂弟王伋一道学习悟道。于是王伋牵线,王莽授予耿况上谷太守之职,不日即将赴任,正好带走世交郭家的女儿郭圣通。、
郭圣通与杨启馡等道士相处多日,有了感情,难舍难分,直到杨启馡同意来日到河北做客,这才依依惜别。
解忧店,众人把酒言欢,戌时四刻便散去了,早早休息,次日入学。
无病与卓岚君温存片刻,哄着卓岚君睡着,无病才回到自己房间。
无病化妆,瑶光嗤嗤笑道,“主上,你这个样子真成了另一个人了,这是什么手艺啊,这么神奇?”
无病抹着米粉补妆,“本来有个易容面膜的,被蛇的胃液毁损,便不能用了,还剩一片,我舍不得,我又有这易容的手艺,就将就一下吧,瑶光,你想学不,回头我教你。”
瑶光胆大的摸着米粉,“这是什么啊,滑滑的,黏黏的?这又是什么,把我手指都粘上了。”
“这是米粉,用大米一点点研磨的,再用细箩箩出来,就这么一点点得用一个时辰呢。这是鱼胶,粘接力强。那几瓶是药水,改变肤色和肌肉形状的,这样就可以改变面容样子了,你喜欢方框脸不?抹上药水,用四方木框一挤,一个标准的大方脸。”
瑶光嗤嗤笑出来,晃晃脑袋,伸手捏了一撮米粉,放在嘴里,“还有股甜味呢。用热水冲着应该好喝。”
无病停下手,仔细想着瑶光的话语,“瑶光,你真聪明。”
瑶光诧异,无病解释道,“回头咱们研磨些麦、豆、粟、米,看看冲出来是什么味道。这可比直接干蒸吃要好吃些。”
瑶光莞尔。无病把十几个瓶瓶罐罐收拾好,
时下中秋刚过,百花开后百花杀的时节,冷气侵人肌肤,太极莲的武士早就在长安待命了。
无病乔装一番,变作梨鱼的样子,到长安市坊溜达闲逛,虽是夜晚,可一样繁华。
大街上鸡鸭鱼肉、蔬菜瓜果,琳琅满目。无病问这问那,发现物价又比上次来长安那会涨了一些,猛然看到一个“沐”字招牌,无病打听了,就过去洗个头,可伙计还挺横,轰开了无病,无病也不着恼,一个老妪心善,“小伙子,这地方可不是你能进去的,必须是熟人带着才可以。”
“什么地方啊,这么严格。”
“安汉皇公来坊间闲逛,喜欢到这里洗头,那时候啊,这市面的东西才大幅降价,人们都疯抢。我这老婆子还能讨到赏钱呢。”
一个青袍人走了过来,语气很冲,“说什么呢?”老妪害怕,支吾着低头不语了。青袍人见无病一身装扮,非富即贵,“这位公子,离这些贱民远点。”无病急忙慌张的点头,青袍人才满意的离开了。
无病也没有进去洗头的想法,就在坊间溜达了片刻,吃了糕点,转到一处客栈,转了进去,无病做了手势,那人手指回应,这才开了侧门,请进了里间。
这是太极莲的联络点。无病了解完情况,这才走向西城,那里有罗启兰的小院。这时候街上比较冷清,可还是有几个人摆着摊,无病凑过去,“这枣子多少钱一斤啊?”
摊主正打瞌睡,眨眨眼,“五十钱一斤。”
无病一诧异,心道,“南阳都百钱买一斤好枣,这大红枣颗颗跟鸡蛋一般大,色泽艳丽,甜香扑鼻,怎么如此便宜。”
无病戴着手套,这是白家生产的新式手套,以麻布做外皮,内里是丝绸,保暖舒适俱佳,和长安王家生产的手套别无二致,无病随手拨拉着,枣子几无歪斜虫蛀的,拿起一颗枣来,扔进嘴里,“一点都不甜呢。不好不好,太贵了。”
那摊主不乐意了,“不买就不买,走走走。”无病看着摊主户口上的茧子,扭头就走,“站住。”
无病停下身来,“何事?”那摊主整整笑容,“客官,我刚睡醒,言语鲁莽了。万勿责怪。”
无病呵呵一笑,“没事,没事。”那摊主又问道,“客官,拎的这是何物啊?”
无病举起来,掀开布帘一角,“买了两只野鸽,回家炖着吃。”
摊主呵呵一笑,“鸽子肉挺香呢,这对白鸽倒是少见。”
无病笑道,“东城市场里,各种颜色的鸽子都有,我这人就好干净,白鸽子就跟白绸子似的,沾点什么都看得清。”说着暧昧一笑,摊主会意,“小兄弟真有趣,回头我也去东城买几只白鸽子吃。”
“这只四百钱二十钱,重二斤二两。这只四百五十钱,重二斤四两。作价八百钱。别被店主坑了。”说罢扭身走了。
摊主拾起一颗枣,“这贡枣挺甜的,傻子一个,不识货。”
无病找了一棵大树,见四下无人,藏在树冠上,闭目养神,直到子时,无病跳下来,衣袍外翻,再次穿好,这白黄二色的锦袍就变成了黑紫的夜行衣,无病掏出一方黑布蒙住脸颊,贴着墙根,猫腰快走,转了一个大圈,确定无人,翻进了罗启兰的小院子。
屋内,笛声宛转,窗上投着一道妩媚的身影,“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
无病心道,“这是先人传下来的一首相思曲啊。我确实不对,一年了,才回来见她们。”
这时一个甜腻柔柔的声音吟唱道,“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众鸡鸣而愁予兮,起视月之精光。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于东方。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咄的一声响,上官梓桐扔出一把飞刀,骂道,“姐姐,你唱这个有什么用?他早忘了咱俩了。”
罗启兰摇摇头,“我有预感,他快来了。”
“姐姐啊,这话你都说了大半个月了,你不会思虑成疾了吧?”
无病再也不好压制自己的情感,轻轻敲敲窗户,“梨鱼来了。”
罗启兰和上官梓桐吓了一跳,“你是谁?”
无病轻轻道,“是我,刘无病。想你们了,来看你们。”
这时屋内一阵翻箱倒柜、噼里啪啦的声响,“你等等。我一会儿给你开门。”这是罗启兰的声音,“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连封信都没有。”上官梓桐咆哮道。
无病心道,“还是启兰好啊,可人温柔。”
“妹妹,你那根竹棍不行,得用这根荆条。”无病垮下脸来。“姐姐,我本来就准备的荆条,你偏说不许用,我才又找的竹棍。”
无病从鹿皮囊里掏出家伙事来,自己装扮起来,约莫一盏茶,罗启兰和上官梓桐打开了门,是梨鱼装扮却不是无病本来面目,二女心下明白,邀请道,“梨鱼,进来。香花解语情。”
无病眼睛直了,二女穿着别致的衣服,都是及膝短裙,罗启兰裸着肩膀,领襟一字型横在锁骨之下,上官梓桐却是一件红色抱腹,钩肩纤细,披着轻薄的白色襌衣,二女发髻高高挽起,露出了雪白修长的脖颈,罗启兰干咳一下,无病对道,“罗娥上官英。”
罗启兰说道,“温潭旖旎山。”
无病答道,“襄阳醉舂陵。”
梓桐道,“好了,好了,还有人能冒充不成,快进来。”
相逢一笑,浓烈爱意再上心头。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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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相逢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