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勉强笑道:“不像。”
你就是。
容寄雪不急不缓跟了一步, 眉眼弯弯,却是不接话。
魔物最是无信,不夜自然也如此。只是互相利用, 棋差一着, 就天差地别。
不夜转手把剑对向了谢颜, “既然神灵已经殒落, 这些人不如一起陪葬?”
林间的风哗啦啦从树丛中穿过。灵气魔气交织在四周,一片混沌。
谢颜心跳漏了一拍,大师伯真的死了,引神鸟飞过, 尸首都不曾留下。她下意识看着容寄雪。
容寄雪的脸色平和,似乎没什么变化,音色淡淡的, 脚步一直缓缓朝着不夜逼近。
“随你。”她说。
都不重要。
谢颜的心落下去, 她抿着唇, 不敢出声。
不夜却突然收了剑,笑出声, “容寄雪, 你不会真的觉得杀了我就万事大吉了吧?”
容寄雪挑眉, 笑意甚浓。
破十方秘境, 解开禁制, 要他修为, 引容长术成神, 让他们俩厮杀,她再坐收渔翁之利。每一步, 都算得刚刚好。
所有谋算过桑桑的人, 一个都不能留。
包括那一位。
她不说话, 不夜更胸有成竹,他腹间的伤已经看不出踪迹,除却修为让容寄雪算计掉一半,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不会真的觉得,”不夜打了个响指,换了身衣裳,“桑氏那个丫头,能躲得过吧?”
不夜反朝着容寄雪身边走过去,挨着她,声音轻轻向四周荡开,“只要那滴血不除,无论她是仙是魔,这具身体一旦消散,本座就能轻而易举夺她的舍。除非她能亲手杀掉我,哎呀呀,本座可是期待得很,重新做个小仙子。”
不夜偏头盯着她,敛去笑,“你觉得她能吗?”
容寄雪脸一僵。
转过头,不夜那双绿幽幽的眸子近在咫尺,两只竖瞳看着令人作呕。
他是认真的。
几乎是瞬间,容寄雪抬剑戳进了不夜刚愈合的伤口。
不夜:“?”
“我最不喜欢别人揣测我,”容寄雪勾唇,眼神极凉,将剑转了一圈,“尤其是恶意揣测。”
揣测?她刚刚的杀意可半点没遮掩。
神剑又在蚕食体内的魔气,不夜握着她的剑身,想将剑抽出去,抽不动。他看着容寄雪,她在笑,眼底凝着一片寒冰。
不夜忽然笑起来,久不与人打交道,没想到栽在这个臭丫头身上。
“容寄雪,你我都是魔,我知道你修为高深,可这世上又没规定只能有一个魔。”
这个魔,指的是成神的魔。
两人心知肚明。
容寄雪轻哼一声,唰的一下将剑抽出来。
不夜硬生生忍了,擦着容寄雪身边站着,“你给我面子,我自然给你面子,我必不会与你争个高低。但你若真要动手,本座也不是没有底牌。”
容寄雪转回头,眼神看向不远处,似乎并不在意,她缓缓收了剑。
不夜往前走了两步,想想又回头,“你与天道的对垒,容寄雪,Www.52GGd21格格党m我很期待。”
容寄雪没有回头,身侧的手指掐进手心,“滚。”
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被摆一道。魔气在她身侧翻涌,昭示着她不平静的心。
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不夜的本事。
她以为,只要桑桑不入魔,便可安享太平。
容寄雪转身,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往外走。她得去找桑桑,桑桑得成神,只有成神,参悟天道,才能不被夺舍。
她的桑桑,必须无忧无虑活着。
谢颜鼓起勇气跟上去,“大师姐。”
容寄雪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八岐……”谢颜想了想,换了说法,“大师姐是要去找褚灵小师妹吗?”
桑桑啊。
容寄雪抬手抚了下心口,“容长术已死,八岐事物就由几位长老裁夺。谢颜,往后我与八岐……”
“再无瓜葛,咱们就此别过。”
谢颜不敢拦她,没人敢拦。
眼睁睁看着她走掉。
……
第二次来池渊,还是有求于人,褚灵有些别扭。青羽比她坦荡多了,“这有什么?就当是她从没出过的抚养费。”
褚灵点头,“我知道的,就是不习惯。”
她走时放了狠话,现在又回头来求她。
青羽笑嘻嘻哄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小灵儿放心,她要不给咱们就抢。”
褚灵也笑,轻轻呼出一口气。
褚无忧一见她就蹙了眉头,“你受伤了?”
她坐在轮椅上,依然一身黑袍,无论什么时候手上都拿着那把折扇。
褚灵直说:“我见过不夜了。”
褚无忧脸色一变,急急要上来看她。“杜玄呢?”
褚灵没躲,任她捉住手瞧脉。
“死了。”她声音平静,手却不自觉颤了一下。
“死了?”褚无忧攥着她的手猛然使了点劲儿,褚灵想抽出来,想着要求她,还是忍着。
“十方秘境破了。”褚灵直直看着她。
褚无忧没说话,看起来对这个话题根本不感兴趣。静静攥着她的手,摸了半晌,才松开她的手,带着她进后厅,“你的伤,很重。”
“经脉断了几条,灵力衰竭,若不能尽早续上,于你日后修炼怕是有碍。”
青羽看她这副模样就来气,“你这不废话嘛?没事谁来找你?秘境一破,魔气侵蚀三界,小灵儿哪有灵气修复经脉?”
褚灵拘着还没说话,褚无忧回头看她,“你想要我池渊的灵气?”
褚灵抿嘴,点头道:“是。”
“怎见得我一定会答应你?”褚无忧冷眼看着她,似要把她看透,“你不是说,与我没有关系?”
褚灵不说话。
褚无忧笑笑,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些,褚灵乖乖蹲下去,褚无忧抚上她的脸,细细摩挲了会儿,“她死了,你就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一个,不会眼睁睁看你去死。”
褚灵望着她,她的眼神空洞,并没有聚焦在她脸上。
她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褚灵想了想,还是说:“多谢。”
“你这双眼睛,”褚无忧看了许久,低声喃喃,“与她最像。”
两人奇异的沉默了一会儿。
褚灵是不知道说什么,褚无忧像是陷入回忆有话不说。
褚灵保持着那个姿势等她,过了许久,褚无忧才让她起来,带着她进了一间密室。
“你确实很乖。”她背对着褚灵,叹息着评价。
褚灵没接话。
密室的几面石墙上,遍布着不知名的花纹,地上也有,还有一道阵法,她也没见过。
但四处挟裹过来的灵气,浓郁得让人窒息。
她看着褚无忧动了个机关,地上的阵法开始运作,“青羽跟我出来,你在这里,想出来时把这个拨下来。”她指指那个机关旋钮。
褚灵点头,“知道了。”
随即又说,“谢谢。”
她一走,石门跟着阖上,青羽走时还叮嘱她,加油。
褚灵微微笑起来,应了好。
她太想成神了,坐在阵法中央的时候,无穷无尽的灵气从她四肢百骸汇入。
她闭上眼,那一刻,所有的痛楚被放大了百倍,经脉、肋骨,断掉的地方,好似强行被拉直,再断了一遍,然后飞速接上。
太痛,冷汗涔涔,浸湿衣裙。
她想停,停不下来,这具仙体,会自动吸收需要的灵气,强逼着她修习。
那个尖利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你不想要力量吗?
——你本就是魔尊不是吗?
——何必要受这种痛楚呢?
褚灵咬牙,那个声音却在脑海里翻滚不休。再睁眼时,她已分不清自己在哪儿。浓雾笼罩,她只穿着一袭亵衣,浑身滚烫,魔气和灵气在屋内交织,心间好似有一把火熊熊燃烧,快要将她烧尽。
“魔尊。”
褚灵回头,是鹤千,蹙眉,声音自己从嘴巴里跑出来,“何事?”
“仙界各宗已经在集结人手,准备攻打魔界,”鹤千恭敬回禀,“八岐放出话来,只要您将寄雪仙子放回,便可不追究。”
褚灵一下了然,冷笑出声,“她是本尊的人,八岐妄想将她嫁给别人,门都没有,谁敢来打,本尊奉陪到底。”
鹤千低头:“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他走出去,将门带上。
褚灵便一步一步朝屋内走,浓雾渐渐散去,一切都现于眼前。褚灵咽了下口水,她不是第一天想容寄雪了。
那把火越烧越烈。
黑色的大床中间躺着一个人,白衣黑发,仙气外溢。似是察觉到她进来,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带起一阵锁链的响声。
褚灵看得一清二楚,情不自禁又咽了下口水。
她走过去,站在床边,想伸手碰一碰,又生出些怯意,“师姐……”她声音小小的,听着十分软弱,仿佛做出这桩事的不是她。
容寄雪狠狠瞪着她,“桑褚灵,你长本事了呵。”
容寄雪可真好看啊。
褚灵跪坐在床边,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脚。她可真乖,还替师姐脱了鞋。
那只手滚烫,烫得容寄雪浑身一颤。
“桑褚灵!”她压着嗓子吼她。
“我在呢,”褚灵抬眼笑笑,手一直往上滑,“师姐。”
她的眸子单纯,里面烧着一把火,“师姐为什么要与桑桑解契呢?师姐不喜欢桑桑了吗?”
手指划过的地方,痒痒酥酥,容寄雪四肢都被她锁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她的问题,她也答不上来。
“我不想要师姐嫁给别人。”褚灵俯下身去,亲了亲容寄雪露在外面的肌肤,一寸一寸撩开裙摆往上,“我只喜欢师姐。”
容寄雪呼吸一滞,久久才说,“我也只喜欢桑桑。”
“骗人!”褚灵猛然变了脸色,一口咬在她腿上,“大骗子!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又痛又痒还麻。
容寄雪压抑着不稳的呼吸的心跳。“喜欢的。”她喘着气。
“那你为什么要和别人成亲?”褚灵忽然开始哭,“师伯还打我,好疼,我一直叫你,你都不理我。”
容寄雪心口一痛,最终也只说出来干巴巴地‘对不起’三个字。
褚灵满身的魔气,哭了一会儿就去解她手上的锁链,“师姐不信摸摸,真的很疼。”
她牵着她的手,放在心口边,一边流泪一边委屈,“疼了好久,现在也疼。”
指尖已经碰到了那份绵软,桑桑还用力按着,手上的触感一下烧了上来——那里有道疤。
她剜掉了一半的心。
容寄雪脸色一白,眼睛霎时红了起来。
“师姐……”
褚灵的声音甜甜软软的,身体滚烫滚烫。
魔性本淫,她们都知道。
容寄雪不说话,定定望着她,她脸上浮起一层红晕,亵衣下的肌肤起了绯色。
“我好想师姐。”褚灵捉着她那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缓缓蹭了蹭,热气逼上来,更热了。
师姐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得干干净净,褚灵眯着眼,亲了亲她的指腹,又舔了舔。
“好甜,”她笑起来,眉眼间迷离甜蜜,“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