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年耳垂滚烫, 鲜红欲滴,张嘴想说话,结果稍一动作,唇瓣又擦过晏辞的, 一阵酥麻感觉瞬间上涌。
他感觉自己像被电了似的, 浑身一个激灵, 又紧紧闭上嘴巴,眼睛圆润, 浑身血液滚烫。
晏辞轻笑一下,唇瓣弯起来,眉眼和悦,心情格外愉快。
“唔……”
夏稚年闭着嘴哼哼一声, 半个身子压在晏辞身上, 想起身, 但被身后手臂压住, 眼睫不安分的颤了颤。
几乎有些不敢直视晏辞, 浑身发热, 移开视线。
两人胸膛紧贴, 晏辞清晰感觉到身上少年传过来的剧烈心跳, 起伏快速且紊乱。
晏辞心情更好了点, 声音轻下去, 带着丝丝缕缕的暗哑, 勾起笑。
“乖崽。”
“心跳好快呀。”
夏稚年:“……!!”
啊啊啊!
九敏。
晏辞说完,瞧着少年更红润的耳垂,稍稍挑眉, 惊讶似的, 笑着, “跳的更快了哎。”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啊黑芝麻汤圆好烦!
夏稚年脸上爆红,猛一扭头,蹭着晏辞侧脸歪过脑袋,一下压到晏辞肩上,终于能没有压力的喘口气。
过程中摩擦,晏辞感觉自己侧脸被亲了长长的一道,格外柔软的擦过去,眼底暗了些许。
“乖崽,你躲什么呀。”
他轻啧,想瞧瞧少年,稍稍扭头,“我是被强亲的,我还没躲呢。”
夏稚年:“……!!!”
啊啊走开走开。
夏稚年察觉到晏辞想转过视线的意图,心脏咚咚狂跳,不敢和晏辞那双墨黑的眸子对视,扒住晏辞肩颈,压在他肩膀上死不回头,哼哼唧唧。
“……意、意外。”
晏辞被少年牢牢抱着,感觉挺不错,轻笑一下,“是么。”
最终小猫被取名叫饭饭。
晏辞取的名,因为它黏着夏稚年纯属为了干饭,以此提醒某位年糕团子,他晏辞本人,比小动物更好,属于更优选择。
晚上吃饭,夏家几个还是在,他们最近几天有时候也回夏家,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到城郊别墅来,想和夏稚年多说说话。
学校周末放假,他们就全来了。
夏稚年腰上的伤好的差不多,终于能吃点有滋味的东西。
江鸢给他夹一筷子菜,温婉道:“年年,尝一下这个,看看还爱吃吗?”
夏稚年到了句谢,尝一口,稍稍的辣,带着鲜香,口感软糯糯的。
他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吃!”
“年年口味没怎么变。”江鸢笑着。
小儿子小时候挺爱吃这个的。
夏稚年拇指指腹蹭过食指关节,抬眼瞧一眼夏家几个。
夏母温柔,夏大哥冷淡严厉,但其实心底很关心,夏父考虑事情全面周到,有些细致的体贴。
夏稚年瞧着,还是没太多这是自己亲人的实际感觉。
天上掉下五块钱,被砸到的人会觉得惊喜,可太大的馅饼砸下来,就像五个亿突然出现在眼前,就会让人犹疑,这是不是真的。
江鸢又给他夹了一块小小的,糕点一样的方块,看不出什么东西,笑道:“这个也尝一下,看喜欢吗?”
“谢谢。”
夏稚年对吃的很好说话,不怎么挑,来了就吃,夹起来送进嘴里,片刻——
“……!!!”
“嘶!”唔唔唔嗷呜!
夏稚年表情一瞬间皱巴,巨大的酸味弥漫在舌尖,直冲脑海,他感觉自己像一口气生吞了十几个柠檬,酸的脑袋发昏。
实在是太酸了。
他想吐掉,结果一抬眼,对面夏问寒夹起一块,面不改色吃下去,瞥他一眼。
夏稚年:“?!!”
我giao?
他想起这是江鸢给的,可能夏家小儿子以前爱吃这个?
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吐。
表情整个僵住。
江鸢噗的笑出声,开怀极了,“好了好了,年年快吐掉,小寒别逗弟弟了。”
夏问寒:“……”
这不是您夹过去的吗。
少年吐出去,晏辞给他递了杯温声,三两口咕咚喝完,急急喘两口气,感觉整个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夏鸿遇和江鸢忍不住笑,江鸢道:“小寒爱吃这个,开胃的,年年小时候看着哥哥吃,自己也要吃,结果酸的一口都吃不下去。”
夏稚年:“……??”
江鸢夹了块尝一下,面色平常,“其实也没那么酸,就是年年不知道怎么,酸的不要不要的。”
夏稚年:“……”
夏稚年脑袋都懵了,神志恍惚。
“口味是很难变的。”夏问寒给弟弟递过去一颗糖,撕开包装送过去,声音冷淡平稳。
“你喜欢吃辣的,之前那个年年喜欢吃淡的,换了身体也依然如此。”
“年年,你看你现在,和小时候年年一样吃不了这个,凡此种种,迹象很多。”
夏问寒注视着他,沉稳道:“你确实是我弟弟,不需要有太多犹豫。”
嘴里的糖甜滋滋的,夏稚年用力吮了一下,抿唇,瞧瞧夏大哥,又垂下眼。
他倒也想轻轻松松相信了。
但……实在有点难。
这种感觉,像有人给你描述了一个多美好多美好的世界,两人在哪里相遇,关系密切来往频繁。
而你对毫无印象。
他没说话。
夏问寒倒是不急,“那时候毕竟太小,慢慢来吧。”
周一回去上课,高三测试很多,老秦发了张卷子下来做随堂小测。
夏稚年坐在最后一排,看着手里卷子咂摸咂摸嘴。
“年年。”
晏辞叫他一声。
夏稚年:“嗯?”
晏辞唇角微弯着,意味不明笑笑,“你按实际写,会做的都写上去。”
夏稚年:“……??”
“啊?”
“别了吧。”夏稚年迟疑,“大家都觉得夏稚年是学渣,成绩突然变化太大,说不定以为我作弊呢。”
晏辞稍想了一下,倒也在理。
作弊成绩很容易解释,会做不会做,一试便知,但年糕团子还涉及到,壳子底下换人的情况。
太突兀了……还是不太好。
“那你还是留着点写吧。”
晏辞眸子黑漆漆的,带着点浅浅笑意,“故意写错几道,你很熟练的。”
夏稚年:“……”
少年摸摸鼻子。
晚上去了宿舍,夏稚年先洗完澡,晏辞进浴室洗澡去了,隔着几道门是元朗宿舍。
夏稚年悄咪咪看一眼浴室,估摸晏辞一时半会洗不完,无声嘿嘿笑一下,打开门,小心翼翼的单脚蹦出去。
元朗今天买了好多辣条,课间时候,悄悄问他要不要吃。
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吃过辣条零食了。
少年叹气。
他车祸时候带着零食,零食惨遭晏辞迁怒,加上受伤,晏辞一气之下,直接把卧室里的零食柜封起来了。
看不见也吃不着。
现在实在馋得慌。
元朗寝室也是两人寝,就住了他和楚青笺,不过这会儿邹子千也在,还有其他好几个人,正在激烈对答案。
元朗固执,“选择倒数第五题一定选C,我难得会做一道题,肯定没错!”
邹子千咂舌,“肯定是B。”
“是C!”
楚青笺找他同桌加室友楚青笺寻安慰,“同桌,你选的什么啊?”
楚青笺手机不离手,盯着屏幕飞快打游戏,随口回应,“B。”
元朗:“!!!”QAQ
他难得会一道比较靠后的选择题,真的错了吗?
真的吗?真的吗?!
元朗悲痛,看见单脚蹦进来的夏稚年,眼睛一亮,又问,“你选择倒数第五题选的什么呀?”
夏稚年回忆了一下试卷。
“应该是……选的C。”
那题有个很隐晦的坑来着,元朗选对了。
他刚想说的什么,鼓励一下元朗的自信心,但元朗听见那个C,表情一下蔫下去。
“啊,完蛋了。”
夏稚年:“???”
元朗表情一变,瞬间开始呜呜哽咽,“咱俩都是菜鸡,咱俩都觉得选C,那C肯定是错的。”
夏稚年:“……?”
无语.jpg
邹子千哈哈哈狂笑。
夏稚年咂咂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跳过小测直奔主题,“快快快,辣条呢,我吃完就回去。”
邹子千停下狂笑,抹掉笑出来的眼泪,扫一圈宿舍,惊讶出声,“哎,晏神呢?没跟你一起来?”
“晏辞在洗澡呢。”
夏稚年扁嘴。
晏辞不让他吃辣条,可腰上伤口已经好了,他嘴巴里淡的很,实在想吃,悄悄溜过来的。
得赶在晏辞洗完澡前回去,要不然晏辞出来找不到他,估计会急。
“快呀,吃辣条!”夏稚年杏眼晶亮。
元朗一人一包分了分,夏稚年拆开包装,浓郁的香气瞬间逸散出来。
“!!”
好香!
吃了这么长时间的清汤寡水,对着辣条他简直要激动起来了,张嘴咬一口。
咸香味道刺激味蕾,舌尖又麻又辣的感觉蔓延,少年眯了眯眼。
呜,辣条真好吃。
夏稚年飞快吃完一包,说了声下次他买,麻溜往宿舍单脚蹦。
元朗瞧着他背影,古里古怪皱皱脸,“好家伙,跑这么急,不会是背着晏神出来的吧?”
“哈哈哈晏神管这么严吗?”
夏稚年一路蹦到宿舍门口,隔着门,正好看见身形修长的男生目光在寝室里扫视,周身气场冰凉,手攥紧,青筋微突。
……人呢。
晏辞环视房间,抿紧唇,眼底黑漆漆的,戾气翻涌。
人呢?
自己跑了?!
晏辞想到少年几次脱离他视线,几次出事情,眼底幽深,冷气涌动。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
坏了坏了!
黑芝麻汤圆要疯。
夏稚年心里一慌,杏眼睁圆,飞快推开门蹦进去,往晏辞身上一扑,声音放轻,“晏辞,你洗完啦。”
晏辞回身,捉着少年,手臂不自觉收紧,眉头蹙着,“去哪里……”
他话说一半,忽然顿住。
少年杏眼圆不溜秋的,咬着唇,模样心虚,带着一身的……辣条味。
腰上手臂勒得很紧,有点疼,夏稚年没动,嘿嘿笑一下,往他怀里挤挤,声音绵软,“没去哪,就是……去元朗宿舍了。”
晏辞墨色的眸子盯住他,声音微凉,“去偷吃辣条?”
夏稚年:“……”
近处男生脸上没什么表情,清隽模样少了一贯的笑容,就显得有些冷,死死箍着他腰身。
夏稚年有点心虚,怂唧唧的,抿抿唇,抬头瞄他一眼,声音小一点,“……就吃了一包,一小包,没忍住。”
他本来打算回宿舍先换身衣服的,结果没来的及。
他悄咪咪望过去,男生脸上表情很淡,墨色眸子垂着看过来,扯着嘴角。
晏辞抱着人,稍微松了点心,但平白找不到人还是让他心里发紧,轻轻冷呵。
“乖,既然有本事带着辣条飙车,那就要做好很长时间吃不到的准备。”
他盯着怀里少年,扯扯嘴角,似笑非笑。
“你本来可以稍微吃点辣的,但辣条油盐辣都重,再禁三天辣。”
夏稚年:“!!!”
“啊啊,别,别啊,晏辞。”
夏稚年一慌,哼唧出声,瘪着嘴苦兮兮,“我真的就吃了一小包,就四条辣片,不多的。”
呜呜,营养餐真的是一点味道都没有啊。
晏辞洗头瞧着他,片刻,笑容里镀上一层细致温柔。
“四天。”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
夏稚年瘪嘴哼唧,不敢说话了。
……晏辞明显生气了。
腰上手臂用力,少年被人抱起来,搁到床边,巴巴的瞧着面容如玉的男生。
骨节分明的手,毫不犹豫直直朝他衣摆下面伸过去。
夏稚年杏眼圆滚了点,本能抬手挡一下。
手腕倏地被握住。
晏辞一手捉着他腕子,另一手撩起他衣服,瞧左腰侧那条伤口。
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痂也掉了,但是依然能看出一道粉白的新肉,对比旁边,要明显更细嫩一点。
晏辞轻啧一声,“自己掀着衣服。“
夏稚年:“……”
夏稚年自认理亏,杏眼圆溜溜的,哼哼两声。
少年手指抓住衣服边缘,往上掀起来,露出白皙纤瘦的腰身,模样乖软。
晏辞洗过手,指尖沾了药,一点一点涂抹到伤口表面。
晚上睡觉的时候,夏稚年打着石膏的腿要垫高,基本上只能平躺,侧不过来。
宿舍的单人床比较狭窄,晏辞侧着身,一手横过去捉着少年手腕,全程不松手。
像怕他再不见了似的。
手腕上的力道清晰,夏稚年睁着眼,借一点夜灯的朦胧光芒,瞧瞧近处男生,杏眼圆润,抿唇。
稍侧过身,朝他怀里蹭了蹭。
“晏辞。”
他轻叫叫男生,夜色里,声音绵软,“我没有跑,你不要担心。”
男生睁开眼,看看试图往他怀里蹭的少年,抿唇,将人拢进来。
“我不放心。”
晏辞声音微低。
下巴忽然被捏住,夏稚年被迫抬头,对上那双墨沉沉的眸子。
晏辞瞧着他,指尖动作轻柔的蹭蹭他唇瓣,眼底却带着股可怖的疯蛮,声音轻缓。
“乖崽,不要再妄图离开我。”
夏稚心里一紧,被那双眸子看到心惊。晏辞柔和笑一下。
“车祸那种事情,要是再有下一次……”
晏辞扯扯嘴角,眼底汹涌戾气蔓延,弯出一个笑。
“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
夏稚年连吃了四天的清淡营养餐,面带草色,食不知味。
周五放学,夏家几人带着夏稚年回去夏家,晏辞堂而皇之的跟着走。
之前夏家几人住城郊别墅,晏辞没拒绝,那么这回晏辞跟着来,夏家自然也不会拒绝。
江鸢夏鸿遇倒是没什么,就是夏问寒,凉凉瞥一眼晏辞,心口有点堵得慌。
今晚的饭多少带了点辣味,夏稚年琥珀色眸子盈着光,长长舒口气。
吃完饭,阿姨忽然过来招呼,说夏问寒秘书来了,带着4s店的人,还有辆大车。
听起来……奇奇怪怪的。
夏稚年刚吃饱,哒哒哒跟出去看,晏辞自然跟着他走。
江鸢和夏鸿遇见几个孩子都出去了,也跟着出去瞧瞧。
门口里停着一辆大货车,车厢是透明的玻璃,里面黑漆漆的。
秘书在一旁道:“小夏总,车已经抓紧修好了,今天刚修完,店里就连忙给您送过来了。”
“车?”
夏问寒皱眉,“什么车?”
货车车厢里的灯打开,一排排精致细小的灯光打到那台被修缮完整,看着焕然一新的车身上。
整个夏家别墅里几个人瞬间一滞,反应古怪,各自僵了一下。
夏稚年:“……?!!!”
我giao?!
坏了坏了。
夏稚年睁圆眼,指尖收紧,艰难瞧瞧周围几人,心脏跳的快了点。
……这是他车祸时候开的车。
腰上猝然一紧,夏稚年反应不及,张大眼,被人牢牢扣进怀里,后背紧贴男生胸膛。
晏辞手横到他腰腹前面,眼底颜色瞬间沉下去,声音低低的。
“乖崽。”
这车当时被交警拖走,他让人去查了车的情况,之后也没带走,可能是夏家人又去提回来了。
夏稚年:“……!!”
温热呼吸撒到耳畔,声音轻和,但带着股凉意,夏稚年打了个哆嗦,身子僵硬一瞬。
夏问寒表情冷的吓人,盯着秘书。
“谁让你修的。”
“小、小夏总。”秘书打了个激灵,战战兢兢,“那天跟着您的助理知道小少爷出车祸,得知这是小少爷的车,就找人把车修好了。”
夏问寒冷冷看着他,想到车祸那天弟弟一身的血,昏迷不醒被晏辞抱着,心底寒气阵阵上涌,声音刺骨冰凉。
“立马拖走,拉去报废,让那个助理不用来上班了。”
秘书一叠声应是,连忙让4S店的人把车弄走,不停打颤。
夏稚年跟着抖了一下,心虚的很。
一抬眼,猝不及防对上夏问寒目光,咬咬唇,老老实实一动不动,杏眼圆不溜秋,模样乖得很。
夏问寒哼一声,大步走过来,拉着他胳膊往屋里走。
晏辞手臂还在他腰上,他拉了一把,一众人又全部进去。
夏问寒狭长眸子里凉嗖嗖的,“王姨,锁门,大门全部锁死。”
一个也别想出去,待在家里最安全。
王姨:“??”
这么早就锁门。
王姨疑惑一瞬,还是去锁死了,几道大锁全部关上。
夏稚年不说话,老老实实当鹌鹑。
一群人进了别墅,也没去沙发坐下,就诡异的在门口站在,气氛有些沉重。
异样沉默。
那场车祸,几乎鲠在他们所有人心上。
江鸢攥紧手,深吸几口气,轻叹一下。
“年年。”
她柔声细语,望向小儿子,心脏不可抑制的缩一下。
是他们做的不好,是他们发现太晚,他们没资格去指责要求什么。
江鸢眼眶微红,又硬压下去,温柔笑笑,“不管怎么样,以后、以后不能做这种事情了,好不好?”
夏稚年垂着头,唇瓣抿紧,指尖蜷缩收拢,有些闷。
江鸢缓口气,“不为别人,只为你自己。”
“是我们不好,我们应该早点发现的。”
“这种事情,太疯狂了一点,不能这样了。”
“真的……太疯了。”她声音发颤。
……太疯了。
夏稚年抿紧唇。
“叮——”
什么金属落地的清脆声音,直直钻进脑海里。
夏稚年忽的一个激灵,恍惚一瞬,眼底空了两秒。
好像、好像之前也有人说过。
……说他疯了。
他小时候摔倒磕了后脑和脖子,奶奶被护士叫去医院。
护士往他脖子后面上药,奶奶就在一旁冷淡的看着。
“奶奶。”
他仰起头问,害怕的问,“是磕掉皮了吗,会不会把我脖子上蝴蝶形的四个痣磕掉啊?”
奶奶见鬼似的睨他一眼,皱起眉,“你脑袋疯了?哪有什么四个痣?”
“鬼孩子,神经兮兮的。”
她站远了一点。
“年年,乖崽?”
“年年?!”
几道声音落进耳朵里,打破回忆,夏稚年恍然惊醒,呼吸微滞。
晏辞皱眉瞧着怀里少年。
他刚刚突然发现年糕团子走神,人恍惚的厉害,有些不对劲。
手腕被拢住捏了捏,夏稚年倏忽抬眼,看见晏辞在他边上,夏家三人忧心忡忡的望着他。
“年年,怎么了?哪不舒服?”
夏稚年看清面前江鸢担忧的眼神,想起刚刚那段回忆,心脏剧烈抽了一下,身体僵硬,喉咙里一阵阵的干涩。
“没……”
晏辞蹙眉瞧着他,握紧他手腕。
“没事……”
少年声音沙哑,涩的厉害,唇瓣干裂出几条小缝,语句轻飘飘的,带着些难以置信。
“我、我想起来一点了。”
“……想起来?”
江鸢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想起来是指什么,睁大眼,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望过去。
“是想起,小时候的事吗?”
夏稚年顿住,呼吸发紧,缓缓点头。
他记得那四颗痣。
在很小的时候。
.
江鸢有些惊喜,又急切,匆匆拉着小儿子进去里面坐下,问想起什么来了。
她以为是想起五岁以前的事。
但其实不是。
五岁之前太小了,没有强烈冲突,很难有深刻印象。
他想起的是在上一世夏家的事情。
是那四个痣。
夏问寒问他想起什么,他把刚刚那点回忆说了,没多说。
夏家又是一阵难挨的沉默。
他们知道小儿子想“把身体还回去”里面会有更深原因,猜过会不会是小儿子在那边过得不好。
少年没说太多东西,但寥寥几语,已经能看出艰难不易。
江鸢眼眶蓦地红了。
……她的年年,那时候,才五岁。
晚上睡觉,晏辞被安排进客房,夏稚年自己躺在卧室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他以为自己是穿书,但现在事情的变化好像有些超出意料,脑袋里晕乎乎的。
他睁着眼在床上翻了会儿,没忍住,从床上爬起来,单脚蹦出去。
到晏辞房间门前,少年悄咪咪把门推开一条缝,往里面瞧了一眼。
已经一点多了,外面夜色静谧。
客房没有小夜灯,晏辞手机放在桌上,开着手电筒,而男生自己躺在床上,斯斯文文的闭着眼,睡姿安静。
……已经睡着了?
夏稚年咬咬唇,杏眼圆滚滚的,踢了鞋子,光着脚悄声往里面跳。
晏辞睡在床外侧,少年一身睡衣,露出手臂和嫩生生的小腿,轻手轻脚,想从晏辞身上爬到里面去。
一条腿刚挪过去,正准备把打石膏那条腿也挪过来,腰上忽的一紧。
两条手臂毫无预兆箍上来,强硬力道压下,少年反应不及,杏眼溜圆,一下栽下去,结结实实砸到晏辞身上。
“唔……”
夏稚年闷哼出声,两腿.分.开,跨着趴在晏辞身上。
下巴磕到晏辞肩膀,硬邦邦的骨头硌得他吸口凉气,扁嘴哼哼一声,声音绵软。
“晏辞,你没睡还是被我吵醒了啊。”
晏辞睁开眼,唇角弯了一下,摸摸肩膀上少年毛茸茸的后脑勺,声音低低的。
“我在等你。”
……等他?
夏稚年心脏小小的颤了一下,埋在男生肩窝处,闷头蹭一下,瓮声瓮气,“等我干嘛呀。”
晏辞轻笑笑,声音在夜色里有些低哑,沙沙的擦进耳廓,轻缓和悦。
“等你来爬我的床。”
夏稚年:“……!”
什么爬床不爬床的。
夏稚年脸上一热,心脏咚咚两声,硬着头皮死不认账,“我才没有。”
晏辞闷笑出声,“好,乖崽没有,我有。”
他笑笑,和缓道:“再过半小时,你要还不来,我就要去爬你的床了。”
夏稚年:“……”
夏稚年耳根发烫,被晏辞这么几句弄的,心里乱糟糟情绪平复不少,哼唧一声,“那不叫爬床。”
说的跟偷.情似的。
“那叫什么?”
晏辞指腹蹭蹭他后颈,墨色眸子划过丝笑意,语调温润,“等明早你哥去你卧室,发现我也在。”
“那确实不叫爬床了,叫捉奸在床。”
夏稚年:“!!!!”
啊啊啊啊啊!
黑芝麻汤圆你够啦!
他耳朵轰的烧起来,绯色一片,心脏砰砰乱跳。
晏辞还在笑,紧贴着的胸膛传来一点震动,弄得他浑身发痒,耳朵鲜红欲滴,凶恶咬紧牙。
“你还笑,不要笑了!”
少年模样凶巴巴。
晏辞眉眼弯弯,“你爬我的床,你哥会生我气,我爬你的床,你猜他会不会,想把我这个奸夫打出去。”
夏稚年:“!!!!”
嗷嗷嗷啊啊啊!
奸夫你大爷的啊啊啊啊!
他妄图堵住黑芝麻汤圆的嘴,奈何他手被晏辞捉着,动不了。
晏辞闷闷笑声不断,夏稚年耳根一热,热血上头,嗷呜一口凶恶啃住他脖子。
男生倏地顿住。
脖颈被咬住,靠近动脉的地方被两排小牙叼着,濡湿温热,隐约有什么更柔软的东西擦过,带来阵阵潮意。
“乖崽。”
晏辞笑声淡下去,眸色愈发晦暗愉悦,唇角弯着。
摸摸少年柔软头发,嗓音带着细微的沉哑,“乖,咬出牙印的话,捉奸在床的证据就又多了一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