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乃是城东李员外家的公子。
而李家一直以来都是袁家的狗腿子,李冲在清溪县内也是一向嚣张跋扈惯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除了是杀害王云超母亲的凶手之一外,曾经还在秦家的案子当中替胡兴等人作伪证。
要陈逢就这样把李冲交出来,哪有那么轻松的事。
于是陈逢就开始穿着明白装糊涂,“大人,之前县尊大人的确是告诉下官,这件案子交给您亲自负责,下官本不该越俎代庖,可是这个李冲太嚣张了,”
“居然大摇大摆的跑到下官这里耀武扬威,您说这种情况下,下官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吧,这才将他给抓了起来。”
此事州伯迁当然知道,也让他颇为气愤。
昨夜他本已和袁玉堂商定好计策,谁料李冲真是不负其名,眼看着王云超母亲被他害死,担心州伯迁不保他,便想着来立功。
于是纠结一帮人想要从陈逢这里将那批银子带回去,结果成了千里送人头。
“本官自然明白,不会因此责怪于你,将人交出来吧,”州伯迁平静说道。
陈逢依然没有吩咐人去带人,说道:“县丞大人,王班头在抓捕雷震天的过程中也是立了大功之人,可怜他在外面为朝廷卖命,为百姓谋福,家中却惨遭横祸,”
“这件事还有另外一名凶手,名叫胡兴,下官听说和袁员外关系匪浅,所以,下官想请命抓捕这首恶胡兴,还请大人恩准。”
“不必了!”
意料之中,州伯迁果断拒绝,“此事本官自有安排,你就不要操心了。”
陈逢道:“下官遵命,不过大人,若是那胡兴再像李冲这样像蚊子一样在下官眼前乱晃,那下官也只好再一次越俎代庖了。”
“怎么?你是不相信本官的能力?”州伯迁寒声质问。
“下官不敢,大人公正严明,下官以及全县百姓当然都是相信大人的。”
州伯迁知道,李冲胡兴的案子被陈子时揪着,想要简单善了断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做样子他也必须做出来给清溪百姓看。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州伯迁义正严词道:“不管是谁家的人犯了律法,本官都会依法惩治,胡兴的行踪本官已经有所掌握,不日便可将其缉拿归案。”
“如此,下官便在这里恭贺大人了。”
“行了,最后一件事,”
州伯迁道:“本官知道你从雷震天手中收缴了大批赃物,这些赃物都是他们从本县百姓手中夺取来的,现在你也一并交给本官,到时候县衙会一一甄别,将那些财物物归原主。”
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了呢?
现在陈逢正需要那批银子帮他养一批人,怎么可能交给州伯迁。
“下官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这回,陈逢是彻彻底底的装起糊涂了。
后面的苏克之闻听此言,险些没将嘴巴中的糕点喷出来。
“嗯?”
州伯迁皱眉,盯着陈逢质问道:“陈县尉,你莫非想要私吞赃物不成?你可不要知法犯法。”
呵呵。
就这一刻,陈逢真相给州伯迁一个大嘴巴子。
他重复道:“下官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
“你...”
州伯迁气急,他万万没有想到陈逢这小子居然跟他玩起了无赖的招式,“陈县尉,你当真不将赃物交予县衙?”
“下官真的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
陈逢继续装糊涂,“敢问大人,谁看见下官从雷震天手中收缴了货物的?有证据吗?”
州伯迁:“……”
“我承认,当时雷震天确实在押送一批东西,但他们人多势众,后来那黑云寨三当家也突然出现,连恩师派来协助下官的田秀才也抓上山去了,”
说到这里,陈逢万分惆怅,“大人,您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把人家的货夺回来,您想得也太天真了。”
州伯迁当然知道田伯忠的到来。
也正是因此,他才更加觉得来万春对陈逢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昨夜他才会阻止袁玉堂的鲁莽行为。
太阳已经开始西下,苏克之看着带着李冲离开的州伯迁,凶狠的瞪着对方的背影说道:“大哥,就这么让这老狗走了,也太憋屈了。”
“是啊,真是够憋屈的,”
对于陈逢来说,何尝不憋屈呢,“这就是常说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能暂时将雷震天还有那批银子留在大哥手中,已经不错了。”
说完这句话,陈逢看向一脸愁苦的王云超,正色道:“老王你放心,李冲和胡兴的命我早晚给你拿回来,还伯母公道,你可能不知道,大半年前秦家的案子我一样在查,那个胡兴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沈如绡看陈逢的眸子里有光,坚定道:“对,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我们要相信大哥。”
“那我们晚上真的要把两个土匪头子交给州伯迁那老东西?”
陈逢向屋内走去,“如果他们老老实实的将我们要的东西交出来,将他们交给州伯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要是在天黑之前,问不出来,那肯定就不能将人交出去。”
闻言,周扶凝重道:“如果是这样,州伯迁恐怕不会给我们继续审问的时间。”
……
州伯迁没有将李冲放回家里去。
而是真的命人将他关进了县衙的大牢之中。
袁玉堂得知此事,感到很是憋屈,就算李冲是条狗,那也是他门前的狗,被陈逢打了居然还要被关进牢里去。
所以,州伯迁刚回到府中,袁玉堂就找上门来了。
府中非常安静,即便是洒落进院子的阳光也仿佛有一种阴恻恻的冷意。
大厅当中,也不知为什么州伯迁将窗户都关了起来,大白天的显得很是暗沉,这让刚刚走进来的袁玉堂就感到不舒服。
不过,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李冲的事,不要多嘴,”
州伯迁又取出了自己的佛珠,不等袁玉堂说话就阻止了他。
“就带回来一个李冲,你就能安心念经了?”袁玉堂不屑道。
“我在等人。”
“等人?等谁?”
“与其说等人,不如说在等消息,”
州伯迁的语气明明很平静,却莫名给人一种阴寒的感觉,“昨天晚上我说了,对付陈子时这样的人,必须一击致命,没有强行将雷震天等人带回来,只不过是为了稳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