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的味道并不好闻，呛鼻辛辣。
少年咳起来，白得透明的皮肤立马就红了一层：“咳……咳咳……”
她看着她咳的喘不过气，想起第一次抽烟的样子也差不多这样，有些好笑。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味道？”他盯着她，捂住嘴，眼眶都泛红，看起来很好欺负，让易桉心痒痒。
因为可以麻痹神经，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现在的易桉是个孤儿，谁不在说她？”她勾了勾唇，掩盖不住的苦涩，“人们的常态难道不就是落井下石吗？”
沈文序紧紧抿着唇：“易桉，考个大学吧，和我一起。”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真题卷递给易桉。
她盯着看了半晌，没有接：“你说考就考，凭什么？”
他将卷子扔在易桉怀里：“明天早上校门口等你。”
易桉怔在原地过了很久才回过神，考大学，开什么玩笑。
这样想着，卷子却没有扔。
易桉自己都没发现，只要沈文序向她迈出一步，她就会蹦蹦跳跳向她奔去，还是用跑的。
本来易桉都准备办退学手续了，结果鬼使神差地就没办。
第二天醒来已经八点了，她没想过沈文序会不顾自己迟到在二中门口等了她这么久。
“沈文序？”她皱了皱鼻子，这货铁了心要自己考大学。
“你迟到了。”少年站太久，脸色不算好看。
“哈哈……那个，睡过了……”易桉讪笑。
“进去，好好听课，卷子记得写。”沈文序知道她什么都没带，干脆全给他准备好了，把书包塞到她怀里，连人带包推进了学校里。
又是这么神奇，所有人都没想过易桉会来上课，即使她没穿校服，但好歹带了个书包。
“老师好，我来上课。”教室门口响起少女的声音。
“上……上课？”老师也傻了，看着门口站着的美少女，虽然长相很出众，但他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个学生，没见过。
“我是易桉。”她脸上有尴尬的神色。
“哦……你就是易桉啊，那进来吧。”老师招招手，这尊大佛谁不知道啊。
指了指位子后，全班人都看着她坐到了角落的位子上。
“上啥啊？”她疑惑。
“数学。”旁边一个女生小声地提醒，周围已经有轻轻的嘲笑声了。
拿出书睡觉，这是她一天的行程。
等到下午落日的余晖照过地上时，易桉是最后一个出二中校门的，因为没有人把她叫醒。
她一眼就看见了沈文序，于是立马笑眼弯弯：“下午好啊。”
“今天上什么课了？”沈文序表情显得冷漠。
“呃……数学语文化学生物——”她扬起小脸掰着手指认真算，丝毫看不出她在凭着回忆思考今天睡了什么课。
“第三节课是物理课，”沈文序冷冷地打断她，抬起手上的课程表，“睡了一天？”沈文序眸中一脸无奈。
她什么尿性他能不知道？
“嗯……差不多吧……”易桉只好承认，然后又抛之脑后，“沈文序，我们去吃东西吧，我饿了！”一言不合拉着沈文序就走。
最后变成边吃边听他给她补课。
“你放过我吧，我就想好好吃个东西。”易桉抓狂。
“看这题，我刚讲过一遍，你告诉我怎么写。”沈文序拿着笔，易桉拿着烤串，但两人看着却异常和谐。
“呃，那个，把公式带进去，然后列方程求值。”她含糊不清地说。
沈文序一头黑线：“你把公式说出来，哪个？”他挪开了易桉面前的烤翅，“不说完整不许吃。”
易桉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哭笑不得，她学习能力很快，一会儿就会了个题型，但想全补回来，还远的很。
“我们明天继续，明天你要是试卷一题都没写晚饭就取消。”沈文序收好试卷，把书包递给她。
“那你呢，让我看你吃？”太残忍了吧。
易桉叫苦连天。
“我陪你。”他收好自己的书包准备回家吃饭，他不爱吃路边摊。
“那怎么行？”一起饿着？“做做做，明天给你就是。”她快气死了，易桉从不知道沈文序还可以这样，铁了心要她考大学。
那天过后，易桉像变了个人。
披散的长发高高束起，妆不化了，校服也穿上了。
二中乃至一中的人都很惊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只有易桉知道她是被逼成这样。
头发束起是平时写题不方便，老遮眼睛，不化妆是每天写题很晚，没有时间化妆，得赶时间上课，即使沈文序给她带早餐，她还是来不及。
穿校服嘛，是因为沈文序说校服好看，她是不太乐意穿的。
“易姐，变性了？最近忙什么呢。”苏衡在电话里嚷嚷。
“啧，背单词呢，沈文序明天检查，没空理你，挂了。”易桉不耐烦极了，背单词背到爆粗口。
“易姐，我没听错吧，背单词？兄弟们等你打麻将呢！”回应他的是一阵嘟嘟声，易姐挂电话了……为了背单词……
你说那个夏天那么美好，怎么现在成这个样子了？
“文序啊，晚上回来吃饭，我叫了小池的父母，你必须来，别说什么执行任务推脱。”沈母打来电话。
沈文序坐在病床上开的免提，萧恒刚想开口说，沈队受伤去不了，沈文序就打了个眼色，他只好闭嘴。
“我知道了。”他只答应道，只字未提受伤的事，秘密任务，他什么都不能说。
只好起床穿衣服，西装不好穿，萧恒帮他的时候看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触目惊心。
“沈队，你从哪个部队进来的啊。”好奇心驱使下他小心地开口。
“普通兵，陆军特战，到夜鹰，再到现在这个队。”沈文序口中的夜鹰是国内顶级的特战培训基地，想进去都是难上加难。
萧恒怔了怔，普通兵到特种兵再到特种兵队长，他居然只花了五年，有的人花大半辈子都坐不到这个位置。
所以他付出的比别人更多，身上的伤都是他作为军人的勋章，狰狞可怕，但在萧恒眼里，这只会让沈队更帅。
“医生说半个月才能出院，您这才几天……就……”萧恒面露不忍。
“帮我瞒着，我晚上回来。”沈文序倒是挺自若的，萧恒的表情恹恹的，穿队长的病服躺几个小时真的很艰难。
“队长，那个……”萧恒想了想，还是开口。
沈文序抬头，挑眉：“怎么了？”他声音有点哑。
“医院的护士说，那个易医生和您关系不一般，然后我顺便抄到了她的电话号码。”
“……”沈文序表情凝了凝，抿唇不语。
萧恒第一次见到易桉是那次打架，队长不让他管。
他觉得和护士们的八卦连得上，就多管闲事抄了她的号码，还是找护士特意要的。
沈文序接过纸条清叹一口气：“没什么要问我的吗？”他嘴角有一丝苦笑，该来的还是要来。
她回来了那他们还会错过吗，他想应该不会，因为年少时早早住在心里的人以后都不会搬出去。
“有。医生是……沈队的前任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沈队表情会变化。
“是。”是一直都很喜欢的女孩子，以前是，现在是，一直都没变。
他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一身西装笔挺，靠在床边，看起来帅气逼人。
萧恒挺震惊的，原来这么强大的一个人也会有软肋。
沈文序在他们约定的时间之前就已经到了，西装革履，眉眼中有着一份成熟的帅气，身高肩宽腿长。
但双眸里总有些挥之不去的阴翳。
沈父母看见这样帅气的儿子，自然开心。池莫笙的父母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文序来啦，坐。”池母热情地招呼，沈文序颔首看向池莫笙，她浅笑，了然。
“爸妈，叔叔阿姨，我和文序有话聊，你们先坐。”说着就去拉他胳膊向外走。
“我中途离开一会儿，你安抚好他们，我马上回来。”
她见他脸色有些发白：“你不会生病了吧？”
池莫笙探究的眼光落在他的脸上，这么一张白净的脸此时看起来倒有些脆弱，啧啧啧，真是我见犹怜。
她这么想着就听他说：“没有。”沈文序声音微冷。
池莫笙耸耸肩，罢了，这男人怕不是自己能肖想的，况且她心有所属，无所谓地挪开眼：“成，你去吧。”
当池莫笙一个人进去的时候，双方家长都投出疑惑的目光。
池莫笙哈哈一笑：“他去有事儿了，马上回来。”打了个哈哈。
沈母不满意地摇摇头：“这孩子，就知道忙。”
“忙点好，男人有事业心是好事。”池母安慰道。
另一边的沈文序斜靠在酒店走廊墙边，帅气如男模的外形让许多人偷偷看他，但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许多人望而止步。
他把玩手着上的纸条，打，还是不打？
思考良久，手机却先响了，打过来的正是这个号码。
沈文序号码一直没有变，是当初易桉给他选的，他用到现在。
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结果通了，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把她拉回到高中。
“喂，”沈文序听到那头没声音，抿了抿唇，“怎么不说话。”
半晌，没有任何前兆，易桉的声音撞入耳朵里：“你的主治医生到处找你，你跑出去了？”
他知道，易桉的每一句质问，潜台词都是说不出口的关心。
沈文旭露出一抹浅笑：“易医生来找我吗？”声调有些轻佻，他有多久没笑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易桉皱眉：“地点。”没心情和他开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