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将帮内繁杂琐事等等交予鲍温处理后,便带着一老仆,在郊外寻了一处避暑纳凉的宝地,名曰:清凉山。
此山虽起势不高,但树植茂密,一片接着一片,绵延不绝,且有碧水绿溪盘踞其中,一呼一吸,沁人心脾。任这烈日再燥,也只能无奈止步于这清凉山之外。
萧恒与那老仆于山脚寻了个小道,欲延此道上去。行至半途,忽见一石碑,碑面虽已斑驳累累,但其文字却还依稀可见。只见上面刻着:
“人来人往清凉,
半梦半醒一场。
无名。”
老仆笑道:“此地果然是避暑胜境,可不知如此惬意闲适之景,却在这无名先生的文中略带一丝悲凉之意。”
萧恒道:“自古文人墨客皆爱矫饰感情,半梦也好,半醒也罢,我们只图个清凉,继续走吧。”
老仆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跟了上去。
晌午之时,萧恒与那老仆终于登上了山顶,只见漫天云卷云舒,彷佛不过咫尺之间。
二人经过半天攀登,也有了些许疲惫,便找了一处空地,席地而坐,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些瓜果之类,分而食之。
不时听这山间簌簌作响,轻风拂身,顿觉一阵困意,二人便就地小憩了片刻。
待二人醒来时,忽发现放在一旁的包袱竟不见了踪影。
那老仆连忙起身,拱手道:“帮主恕罪,都怪老奴,竟也昏昏睡去。”
萧恒摆了摆手,道:“暂不怪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包袱。”
那老仆低声道:“听说这山中有野兽出没,兴许我们的包袱也是被哪只猛兽叼走的。”
萧恒一听笑出了声,道:“若是猛兽作祟,你我二人还能在此谈话?”
那老仆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只见萧恒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忽得问道:“你身上还有干粮吗?”
老仆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尽是糯米团子一类。
萧恒道:“你把这包裹放到一旁,再多捧些树叶在周围,然后继续睡吧。”
老仆会了萧恒的意,赞道:“帮主真是才智过人。”随即去找了许多树叶撒在周围。
而后,二人便佯装睡去。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一阵响声从近处传来,随之越来越近,竟能依稀辨别出是人的脚步声。
此人脚步虽轻巧谨慎,但地面有着许多树叶,任其多小心,也难免会发出簌簌的声音。但此人或许以为这二人又已睡熟,因此并没有担心那么多,一心只想把面前的包裹偷走。
正当此人行至三尺之内,一只手正要摸到包裹时,却猛的被另一只手擒住了。
忽的大惊,正欲转身逃走,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萧恒的手,萧恒一把将其扯了过来,翻身一起,将这人的手背在身后,往下一压,这人猛地便跪倒在地,忍痛哼了一声。
萧恒淡淡问道:“你是什么人,偷我们包袱作何,包袱在哪?”
这人却默不作声。
萧恒手上一使劲,将这人的手扭了一转,这人顿时“啊”的叫出了声。
萧恒一听,竟是女子的声音,便松开了手,将其转过身来,看了一眼。
实话实说,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若不是刚才那一叫,实属难以分辨性别。
这女子忽得支支吾吾了起来,萧恒听不清她说什么,却看到她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的那些个糯米团子,一脸渴求的样子。
萧恒顿时一笑,转头对老仆说道:“把糯米团子拿来。”
老仆提起地上的小包裹,递给了萧恒。
萧恒拿出一个团子,在这女子的眼前晃了一晃,这女子的眼珠子便似那摆锤一般,跟着那团子晃了起来。但不一会儿萧恒却又把团子放了回去,随后,向这女子用手比画出来了一个大包袱的形状,又指了指那个小包裹,示意要她拿出大包袱,来换小包裹。意思虽是如此,但萧恒也不知这女子是否明白,只得静静看她反应。
这女子呆呆地想了想,忽得好似灵光一闪,向不远处的一个地方指去,随即拉着萧恒的手朝那个地方跑去,那老仆也只好急匆匆收拾好东西,快步跟去。
跑了好一会儿,老仆已然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问道:“帮主,这是哪儿啊?”
萧恒看了眼周围,除石壁之外空无一物,只有前方有一条小口子,不知通往哪里。
只见那女子指了指这条狭窄的口子,好像示意让他钻进去。
萧恒正想让她先行,没想到那女子已然俯身钻了进去,萧恒和老伯也只好跟着那女子进去了。
三人顺着通道行了一小会儿,萧恒忽见前方有光亮闪烁,待到出了通道,起身一看,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小小的石洞。洞壁上挂着一个火把,方才那通道便是这石洞的入口。而萧恒的大包袱,便放在石洞里的一角落处。
萧恒前去打开包袱,发现里面除了食物不见了踪影,其他物什均未动过,随即对老仆笑道:“这姑娘想必只是饿得慌了,把糯米团子给她吧。”老仆也笑了笑,便把小包裹递给了那女子,那女子欣喜地接过包裹,便立马打开吃了起来。
萧恒在这石洞里转了一圈,忽见一干草堆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牌,拿起一看,上面写着:灵灵。
萧恒心想:这或许是这女子的名字。好好一女子,不知是为何落于此地成了山林野人,不妨将她收留了做个家仆也好。
萧恒随即向老仆说了自己的意思,老仆虽觉不妥,但也点了点头,道:“帮主乐善好施,这也不失为一桩善举。”
萧恒对着那女子叫一声:“灵灵。”那女子正不亦乐乎地吃着团子,却忽得抬起头来,向萧恒看去。
萧恒走近,对着她做了一通手势,大概意思是:你跟着我们走,有很多很多糯米团子吃。
那女子欣喜地点了点头,一把将萧恒的手抱住,就像是抱着糯米团子一般,一脸的开心与幸福。
【作者题外话】:清凉山:名起于南唐,为皇家避暑行宫,现位于南京。本文历史架空,作为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