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真一动不动地凝固了许久。
在这短暂又漫长的期间内, 悠真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旖旎的片段,其中的每一处细节都让他不敢再直视惠。
不行,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悠真努力让自己冷静。
这样的经历不是有过太多次了吗。
受到强烈的情感刺激, 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长久的放纵与享受欢.愉, 只要被亲昵地对待, 接收到对方释放出来的邀请信息, 就情不自禁地在迷迷糊糊之间和别人上.床。
只要两人都满足就好。
这不是他早就应该习惯了的普通一.夜.情吗。
正在悠真逐渐说服自己的时候, 他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落在惠清秀的脸上。
看着惠熟睡的侧颜,悠真再也禁不住懊恼地捂住脸。
可恶,习惯什么啊, 普通什么啊。
即便悠真已经极力地不愿去回忆,大脑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渐渐回想起昨晚的一切。
惠面上强势地将他按倒在床上,但接下来却愣愣地,露出了什么都不会做的青.涩反应。
对于这样可爱的惠,自己居然还轻佻地笑了一下,主动攀上去亲吻他, 然后还边亲边教导他该怎么继续。
啊啊啊不能再想下去了。
悠真的脑海里全是昨天晚上, 在没有开灯的昏暗室内, 两人是怎么纠缠在一起的。
他到底都对惠做了什么。
虽然惠没有任何的排斥, 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后, 便更激动地搂住他回吻。
那时除了很舒服外悠真没觉得什么, 但等现在彻底清醒来后, 感受到身后的酥麻和隐隐作.痛, 悠真就脸一红, 越发不能平淡地接受, 这是自己当小孩养着的惠造成的。
悠真只要一看到惠的脸,就会想起当时伏在他上方的惠流露出了怎样性.感又隐忍的表情,便不受控制地红透到了耳尖。
感觉自己的脸部越来越热,悠真不敢再深想两人关系的转变。
他…他和惠之间,不是普通的朋友变情.人,而是……
而且更糟糕的是,在惠单方面看来,他和自己是……吧!!!
握紧拳抵在唇边,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悠真却始终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算了,还是先离开吧。
昨天意外地越了界,悠真完全不知道今天该怎么面对醒来后的惠。
小心翼翼地起身,却在下一刻,悠真便被搭在他腰间的手更用力地压了回去。
悠真慌乱地撑住自己的身体,抬眼就对上了惠没有一丝睡意的双眸。
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悠真从他和甚尔相似的眼瞳之中,似乎没有看到太多表露在外的情绪,就好像这一切发生地都很顺其自然一样。
但悠真无法自欺欺人地当做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只看了一眼,悠真就紧张地垂下了眼帘。
惠并没有悠真所看到的那般平静,他落在悠真腕骨上的指尖隐秘地颤了颤,但他看着悠真不敢与他对视的模样,面上还是淡淡地说了声“早”。
悠真睫毛轻颤,他微启唇,想同样若无其事地回一声早,却嗓音发紧完全说不出来。
惠等待了片刻,见悠真还是没有任何地动作,心里知道悠真又想习惯性地躲避了。
虽然早就有预料自己会碰到相同的情况,但惠还是微不可闻地轻叹,他收拾好表情,若无其事地问道:“昨晚还好吗?”
见悠真因为他的一句话便紧绷了身体,自己还有些慌乱无措的惠抿了抿嘴唇,就着揽住悠真腰的姿势,低过头来,想安抚地吻一吻悠真。
惠发现悠真很喜欢亲吻,在被吻过后身体便会放松下来。
可惠这次却被悠真拨开手,躲了过去。
“不、不是,你……你……”手背挡住嘴唇,另一只手推拒开靠过来的惠,但悠真激动之下没控制住力气,眼见要将没有防备的惠推下床去,又连忙及时地拉住他的手。
却在被紧握住的刹那,像是被烫到般迅速地缩了回去。
怎么办。
悠真脑袋乱糟糟地坐在床上,有些不敢再直视惠。
惠看着被再次甩开的手,有些无奈地说道:“昨天是你先亲上来的。”
“嗯……是、是的。”悠真模糊地应道。
但自己明明…对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的。
虽然仔细看,几年不见,惠长得越来越出色,性格也全然和他的父亲不一样,格外地沉稳安静,无论哪一点都很符合他的心意,就连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呼吸都变得那么急促炙热了,都能忍耐下冲动……
不对,他怎么越想越偏了!
他应该承认这都是他的错误才对。
悠真猛地摇了下头。
而惠则始终一脸平静。
虽然平静地很浮于表面,但在这种混乱的状态下,悠真根本没有察觉出惠的不对劲,反而困惑为什么惠能够这么镇定。
对这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改变,悠真自己都快抓狂了。
好不容易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悠真正襟危坐地低下头,缓缓地对惠说道:“昨天,是我……”
顿了顿,悠真发现在清醒状态下的他还是没有办法对惠说出那个词,他不安地偷偷瞥了惠一眼,继续说道:“可这是错误的。”
“错误?什么错误?”忍耐下心底渐渐升起的怒意,惠高高地挑起眉,凑过来反问道。
“我…我可是……”悠真向后躲了躲,但床就这么大,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悠真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面对着突然强势起来的惠,悠真一时之间怎么也说不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是想说你是我的妈妈吗?”惠又退回来一些,他十指交叉随意地搭在屈起的腿上,在悠真紧张的目光中,他沉静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悠真一晃。
“知道实际上,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看着悠真有点恍惚,觉得这个时候的悠真不能很好地理解他的话,惠又补充道:“你不是我的妈妈。”
果不其然悠真顿住了,不自在地背在身后的双手绞紧:“……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而且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在那个时候故意低喃。
悠真模糊的大脑里漫无边际地突然闯入昨晚的一幕,但还未再细回忆,悠真就连忙捂住脸停住。
再想下去,他就真的不能和惠正常对话了。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这种事……不是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吗?”惠长腿伸到悠真的腰边,将他困在自己的身前。
“那、那也不应该。”悠真被迫抬起头,喉间上下滚动。
“不应该?”惠眯起双眼,他放缓语气,不紧不慢地问道,“不应该抛下我,还是不应该和我上床?”
悠真:“……”
好像都不太应该。
悠真正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惠的时候,不断振动的手机提示音拯救了他。
“要不要去看一下?”悠真诺诺地问道。
惠远远地望了眼,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本来惠不想去管,但顾及到悠真现在没有了手机,昨晚也走得匆忙,所以悠真的下属没有办法直接联系到悠真。
而悠真的身份特殊,一晚上过去很容易发生些不是特别重要但需要告知他的事情,而手机丢失无法联系到悠真本人,他的下属或许只能发信息给和悠真在一起的他的手机上。
而且现在也不适合再步步紧逼了,惠看了眼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悠真。
披上外衣遮住肌肉紧实的上半身,惠赤.脚从床上下来,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
在打开手机的瞬间,信息全都涌了进来。
手都被震得有些发麻。
惠匆匆地滑过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一连串毫无意义嚎叫的短信,翻到了最新的邮件上,扫了眼,瞳孔颤了一下。
“怎么了?”悠真小声地问道。
“没有什么。”熄掉手机屏幕,惠垂下手,摇了摇头。
看着向他走来的惠,悠真仰起头:“真的没事吗?”
惠扶上悠真的脸颊,淡淡道:“嗯。”
五条悟和夏油杰郁闷地踏进高专的结界,身后还跟着吠舞罗和Scepter 4一行人。
“真是的,需要这么多人吗?”五条悟闷闷地看了眼坠在后面一连串吵吵闹闹,只是普通寻常地地走在一起,就要打起来的两拨人。
虽然及时地堵住了虎杖悠仁的嘴,但还是被那些人敏锐地察觉出,惠他们所在的高专是住宿制的。
悠真跟着惠回去,便是和五条悟还有夏油杰他们住在一起差不多。
然后五条悟和夏油杰昨晚被拦住了。
不过拦住他们的不是悠真的那些讨厌的情.人们,而是青之王宗像礼司。
留下他们的理由很正当,而且五条悟一开始也无所谓。他觉得只要想,自己随时都能回去,但夏油杰用一只咒灵提醒了五条悟,王权者的力量太过作弊,和天元的结界差不多,稍有动静都能察觉。
虽然不是不能强行离开,但想到悠真和这两位王权者的关系不错,五条悟停下了即将发动术式的手。
最需要警惕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都被宗像礼司留了下来,而和悠真回去的是最不危险、也最不需要担心的惠。
那么争斗就变得无谓了。
虽然这时在场的人的笑意很勉强,也带着明显的不甘,结果并不如所有人所愿,但在悠真离开后的现在便没有了对峙的意义,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
他们明白悠真作为比水流这次事件受到最大影响的人,恐怕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出现了。
在悠真的下属坂口安吾的调解下,他们同意留给悠真更多的时间,等悠真缓过被直播公开处刑的尴尬后再联系,决定到底该怎么处置这个处处留情,过于花心的笨蛋。
硬着头皮劝说完这帮危险人物,坂口安吾一边悲叹自己为什么要为自己的上司处理这种事情,一边瞥了眼散去的几人,不禁为悠真捏了把冷汗。
而五条悟和夏油杰被宗像礼司以探讨咒术界的现状为由,留了一晚。
宗像礼司和周防尊对咒术界显然没有悠真了解得多,而夏油杰做教师时间久了,就现场为他们解说了一番咒术界的基础常识。
在夏油杰负责讲解的时候,五条悟闲着没事就发信息给惠,却始终没有得到回信。
虽然有点奇怪,但五条悟倒是没有联想到什么,只是内心隐隐有些说不出的不安。
好不容易终于和宗像礼司聊得差不多了,五条悟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宗像礼司告诉他以与高专联系好了,现下想拜托他们带他们去高专。
然后夜蛾正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本来这么麻烦的事五条悟是想拒绝的,但又听宗像礼司提起,这么做是要与校长夜蛾正道和高专上层一起商讨,该如何面对以后会发生的情况。
毕竟经过比水流一事,即便再怎样遮掩,越来越多的普通人也渐渐知晓了,这个世界存在异能力的事实。
虽然依然有很多人不愿相信,但无论是否愿意相信,石板失去了前任黄金之王的压制,特殊能力者的出现只会越来越频繁,比水流也在同时肆意地制造权外者,所以即便Scepter 4 管理得再怎样及时,也会有来不及制止的时候。
虽然这次比水流的公开直播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左右不过半小时。但Scepter 4 根据现有的数据分析很快地便推算出,属于比水流的绿之氏族的数字在短短的时间内飞速地增长了起来,数量预计已是青之氏族和赤之氏族的总和加起来还要多。
而比水流现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发混乱,让所有普通人都被迫卷入这个以现实世界为基础的游戏之中,不会停下前进的步伐。
宗像礼司的本意是联合咒术界,讨论如何处理这些异能者和社会上可能出现的动乱。
但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夏油杰的神情却越来越严肃起来。
不仅仅是来自于日益增加的异能者,还有普通人在面对异能时所产生的不安与恐惧。
随着负面情绪的爆发,身为咒术师的他们即将迎来咒灵的爆发。
而咒灵又只能用咒力祓除,普通的异能者是没有办法对付咒灵的。
所以压力便来到了他们咒术师这边。
而且昨晚宗像礼司被拦时的手段,很像诅咒师所为。所以夏油杰也怀疑,比水流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应该还与他们这边的诅咒师有往来。
不得不考虑到这种严重的情况,就连一旁全程都闭着眼睛的周防尊在听夏油杰的话后,也提出要一起来。
也正好身为无色之王的悠真就在高专之内,他们再联系上白银之王和新任的黄金之王,这样所有的王权者都齐聚在高专,参与此次的会议。
虽然五条悟和夏油杰私下里十分合理地怀疑,在周防尊发话后,嚷嚷着也要跟过来的吠舞罗们有很大看热闹的嫌疑。但事关重大,而且即便王权者的信息依然对外封锁着,但从比水流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和悠真的记忆之中,他们也大致了解了王权者的权力和在政.府中的决策权,所以有必要让王权者加入进来。
赤司在昨晚悠真离开后就回到了赤司家,而白银之王赶过来也同样需要一段时间。
没有必要在原地等待,宗像礼司他们先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到了高专门口。
夜蛾正道早就站在了这里,迎接两位王权者以及他们的氏族们。
客套的话让五条悟有些无聊地翻开手机,随手又发了几条信息给惠,询问悠真怎么样了。
这一次惠倒是很快就回复了。
这时,夜蛾正道正领着宗像礼司他们参观咒术高专,一路走进高专的内部。
五条悟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给惠,一边也不忘跟着队伍向前走去。
却在抬眼间看到了令他十分震惊的一幕。
惠和悠真站在宿舍门前,他将悠真密不透风地揽在怀中。
而悠真双手环住惠的脖颈,亲密贴在少年的身上。
他们在谈着什么,惠垂着眸没有回应,悠真似乎对此有些无奈,但还是弯起眼角在惠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五条悟:“??????”
因为五条悟停下了脚步,他的异常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顺着五条悟的视线看去,顿时都愣住了。
“欸——?!”八田手直直地指向悠真和惠,结结巴巴地大声道,“他、他们怎么回事?!他们……他们不是母子关系吗?!”
听到八田那吃惊到颤抖的声音,悠真惊觉地转头。
便隔着一片树丛,与一群人对上了视线。
悠真:“……”
他又想缩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