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要·死·了。
万华：……
一般来说, 只要不带恶意，万华是不会在意对方说话的方式的。
傲娇或者直球在他这里的区别不大，反正以万华的能力, 就算对方说的是自创语言，他一样能在短时间内做到基本理解成功沟通, 是不是人话都不重要。
但是现在他都快要对这句话产生PTSD了……
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人都是会死的。”万华实在兴致不高, 淡淡道。
其实六道骸的话里不是没有歧义, 人都是要死了, 谁知道死亡是在一年以后还是二十年以后？
可偏偏泽田纲吉一瞬间就是get到了六道骸真正的意思——超直感总是在没有必要起作用的时候显灵。或者还有万华的恶趣味激发了泽田纲吉超直感的功劳？
reborn的目光有些奇异：“所以你也快要死了？”
加了一个字，意思就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万华瞥了reborn一眼,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别利用这种事情去鞭策泽田纲吉。”
虽然对于泽田纲吉来说，为了寻找治疗老师的办法努力成为一个黑手党教父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reborn对此不置可否：毕竟现在根本不用他去对泽田纲吉说这种话，怎么说他也不是傻的, 实验体和死亡将至联系到一起, 总能发现些什么。
近在眼前的彭格列显然是寻找拯救江户川方法的最好渠道, 本来就肩负着把泽田纲吉教导成合格的彭格列十代目任务的reborn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万华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也心知肚明自己难得的利用价值, 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也没想过会有什么正面回答。
或者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reborn并不因为万华的闭口不言而停止：“你真的不想加入彭格列吗？”
如果说之前只是随口邀请一下，没正经开过条件, 也没想过万华真的能加入, 那么现在就是正式的邀请了。
万华的体质、实验体、将死之身, 这些再结合他超人的智慧, 让他来到并盛町的事情变得复杂而清晰了起来。
他应该是在脱离实验室又知道自己天不假年的宿命之后想要活下去, 而身为前实验体想要获得足以用来治疗自己的资源的话, 通过成为某个组织的重要高层来获取资源, 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刚逃出实验室的实验体知晓自己面对的必死命运, 却又不愿死心。于是在发现了未来彭格列十代目的踪迹之后（以目前所知的他的智慧，这显然不是一件难事），他认为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于是他立刻给自己做好了假身份，然后来到并盛町成为泽田纲吉的邻居，顺利潜入泽田纲吉身边，成为了他重要的人。
然后，在现在这样一个合适的实际暴露出自己将要死去的事情（六道骸黑曜事件中的碎碎念，没人认为那真的是个意外），以图利用泽田纲吉的感情加入彭格列、获取资源的倾斜来治疗自己。
这对于里世界来说不是一种少见的手段，reborn以前没有这么想万华一方面是没看出万华有何所求，另一方面则是相信自己看人的能力——但是现在的情况其实也不差。
江户川乱步主动暴露的时间掐的很好，也没有直接利用泽田纲吉或者伤害到他，只是无声地向彭格列展露出了自己的诉求。
而作为黑手党，这种程度的阳谋甚至可以说是在表示友好了。
现在彭格列已经大概查出了“江户川乱步”真正的背景资料，本来就出身里世界而且似乎是个强大的幻术师，现在已经没有了其他的背景，还是个珍贵的脑力派，无疑非常适合被吸收。
简单点说，就是万华表露出了自己用阳谋想要加入彭格列并且获得资源倾斜治疗自己的一员，而彭格列认为万华在能力和感情方面都有加入彭格列的资格。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控制了十代目，但是也把自己的把柄放在了彭格列手里，而根据reborn的反馈，万华也不是对泽田纲吉全然利用。
……虽然面对主动暴露之前一直没有被发现其实是主动靠近泽田纲吉的万华，reborn其实已经有点怀疑自己的看人能力了。
不过连六道骸都能成为十代雾守，江户川乱步可没有那样直白的恶意，为什么不能让他加入彭格列呢？
万华当然不会看不出来彭格列方面的想法。虽然他本人不是这么想的，甚至和他们的推测南辕北辙，可六道骸说的话那可真是神来之笔，硬生生给他凹了一个新的设定出来。
但是万华是绝对不可能加入彭格列的。再说一遍，他的停留时间最多只有两年，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万华的身体没有崩溃，任务也已经结束了。
更何况他本来就已经在脱离泽田纲吉的生活，不想在离开之后给他们留下创痛，而加入彭格列只会结下更多的羁绊，而必然到来的结局只会变得更加伤人。
于是万华当然选择再此拒绝reborn的邀请。
reborn：“……你确定？”
万华拒绝得像第一次一样坚定，而reborn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判断——难道又出问题了。
毕竟种种事实都好像在佐证万华和泽田纲吉的关系是他别有用心，万华也能理解他的疑犹：“你们很希望我加入彭格列？”
reborn默不作声地望着他：你说呢？
这难道还用问吗？
就算江户川乱步和泽田纲吉的感情是出自利用好了，但九代的守护者里也不乏始于利用却被九代人格魅力征服的存在（又或者原著的六道骸？）。
征服别有用心者对于彭格列的大空来说简直是保有技能了，在这方面倒也不用特别担心。
让一个对于未来十代目有着过强影响力、同时一开始还别有用心的人加入彭格列当然是危险的，但起码他们还握着他未来的生死这样的把柄。
可要是让江户川乱步进入别的家族，岂不是多了一把对付尚且稚嫩的十代目的利器？
不要说直接把他杀掉，别说以万华的能力他们不付出点代价根本没办法干掉他，付出与回报根本不成正比。
单说泽田纲吉刚被老师将死而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伤到，要是让他立刻死掉，这件事就会对泽田纲吉产生严重的伤害。
而要是以后再被他知道自己的老师是被彭格列害死的，那事情可就非常好看了。
总而言之，在没被逼到极限之前，应对万华最好的手段就是吸收他，让他成为彭格列的力量——以目前看到的他的能力来说，他能带来的利益绝对会比治疗他付出的要多，稳赚不赔了属于是。
所以现在万华和彭格列可以说是互相需要（在彭格列的角度看来）。
万华：“……”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浅浅叹了口气：“我把我的体检报告发给夏马尔一份，你直接去问他吧。”
虽然不是很想用这种釜底抽薪的手段，但是好像只有自己的命彭格列真的救不了这件事可以自证清白了。
……六道骸，你干的好事！
reborn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听这意思江户川的“病”，彭格列是真的治不了？所以……
万华看得出reborn的表情其实是做给自己看得，也不再多做解释：“你让他看了报告就知道了。”
reborn压了压帽檐，没有拒绝，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小婴儿低声告别，跳进了黑暗里。
万华开口：“别让泽田君知道——他还没到这个时候。”
就算需要他成长，也没有必要逼他这么早就面对残酷的现实。将要死亡和几天后就会死亡到底是不一样的。
无论如何，他总是不想伤害他的。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
后来reborn没有再为了这件事来找万华，大概是已经get到了万华的意思。
于是万华也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自己的日常生活。
……就是感觉自己的生活好像比以前更丰富了一点。
六道骸那一记背刺后劲实在太大，虽然没对万华产生什么实质性伤害，但是却引出了不少麻烦事。
于是就算是好脾气如万华（？）都不觉得能轻轻放下——他现在简直一看到六道骸就想起那句“你要死了”，非常想要眼不见心不烦。
刚好六道骸又被关进了复仇者监狱，这次还是看守更严格的底层水牢。
万华：陷入沉思.jpg
最后万华给他编了个新的幻境，除了见他的同伴以外，六道骸一进入睡眠，这个已经嵌入他梦境的幻术就会把他拉进去，除非他能“通关”，不然就别想再见到万华。
反正已经教了他这么多了，这个幻境就当是期末考试了，反正对于六道骸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
然后万华就用这段不用管六道骸的时间给云雀恭弥补习幻术。
当然六道骸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亲爱的老师把本来用来教导自己的时间，转去教那只被自己打败的小麻雀了。
被关在水牢以及幻境里连自己老师的面都见不了一面的六道·礼貌·骸：你吗？
而云雀恭弥最近学幻术学得非常暴躁。
万华当然不会教身为近战系的云雀把幻术作为战斗手段，实际上想要打败六道骸的云雀缺的只是幻术抗性，他只要学会一些幻术的通用知识和常用基础手段，再锻炼一下幻术的抗性就行了。
前者是理论知识，作为天才同时也有着雾属性的云雀恭弥学得并不难，甚至还能把一些东西改进成自己顺手的样子。
后者……实际上意志强大坚定的云雀本人幻术抗性是很强的，问题在于他第一次对上幻术面对的就是在幻术方面天才得和他的体术不相上下的六道骸，所以才会当场扑街。
要打败六道骸需要的幻术抗性很高，而强到云雀这个地步，要提高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于是云雀开始每天被万华按在地上锤。
云雀：？
万华身体强度不高，就算技巧很好但是一般都是依靠爆发力，不能进行体术层面的持久战——但是在精神幻境里就不一样了。
就算主场优势只是用来支持万华不因为身体透支而倒下，本人使用的战斗技巧依旧不多，其实还是在用幻术对敌，但是这些已经足够万华碾压云雀了。
云雀君，每天打架的时候都被眼花缭乱的幻术糊眼，被这种使不上劲儿的感觉逼得越发暴躁。到现在甚至已经产生了看到什么都分析一下是不是幻术的习惯。
某种意义上像复习物理复习到看见什么东西第一反应都是做个受力分析的高中生。
这种事情对于本身是个直觉系的云雀来说实在太折磨人了……哪个体育生投个篮还要算抛物线啊，这根本就反云雀本能啊。
但是问题在于还真的有用——起码这种条件反射练出来之后，他已经能免疫一部分被万华放水（泄洪）过的幻术了。
分析幻术变成了本能之后，脑子还没分析出来潜意识已经有了答案，这就是万华的硬核方法。
没有什么是数学分析不出来的，如果有，那就是题目刷得不够多。
然后云雀成功把自己的幻术抗性刷高了。
还是被按在地上锤的云雀：……并没有感到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