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我愿率五百骑兵,从东侧进攻。”秦寿眼神坚定,再次说道。
李靖当即否决,道:“讴王爷,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只需要坐镇后方便可。”
说罢,李靖便起身离开,不给秦寿任何反驳的余地。
而秦寿看着李靖离去的背影,长呼了口气,亦是跟着走出了营帐。
秦寿走出营帐之后,径直去了程咬金先前率领的那队人马驻扎的帐营。
王爷来了。”
“谣王爷!”
“王爷,我这刚温好的酒,要不要来尝一口!”
“你可拉倒吧,王爷带着清寒酒呢,你这酒就留着自己喝吧。”
一见到秦寿前来,这队兵士皆是露出笑意。
先前秦寿在军前鼓舞士气的话,真正的说进了他们的心坎里。
再加上打仗时,设王爷凭借着计谋擒获突利可汗,打仗又总是冲在前锋。
早就给兵士们留下了好的印象。
而且那段日子,秦寿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时常跟底下兵士一同吃酒、谈天说地,所以这队兵士跟秦寿的关系很是亲近。
对于这群人的打趣,秦寿笑了笑,说道:“待会儿,我找程将军有些事,一会儿再跟你们吃酒。”
“程将军啊,程将军正在帅帐呢。”这时,一个年岁略小的兵士凑了过来,主动请缨道:“王爷,我带你过去。”
秦寿也没拒绝,点了点头。
“王爷,你之前在军前说的那番话,可真是叫人热血沸腾。”引路兵士边走,边闲扯道。
“王爷,不瞒您说,其实我在打完这场仗之后,就要回家成亲了。”
秦寿微微挑了挑眉,笑道:“那是件好事啊,什么时候成亲?”
兵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十月初十,我爹特意请人算的好日子。”
这张黝黑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我都想好了,在这战场上多立战功,回家之后,成亲的时候也是风风光光的。”
秦寿看着兵士的笑脸,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兵士突然一怔。
一般来说,但凡被将军问到名字,这就意味着飞黄腾达的机会到了。
只要不死在战场上,那么回去之后,就注定扶摇直上。
年轻兵士慌忙说道:“俺叫王富贵,家住长安县大坪村。”
王富贵。
秦寿点了点头,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
两人说着便来到了帅帐前,秦寿驻步,想了想突然笑道:“那这样,富贵,若是此战胜了,一定要请我去吃喜酒啊。”
王富贵听到此话,顿时愣在原地。
乖乖,王爷居然能屈身去参加自己的喜宴,这特娘的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帅帐中。
程咬金听过秦寿的话,陷入了沉思中。
秦寿一脸凝重道:“此战若是败了,我亦是难以脱身,坐镇后方与冲在前锋又有什么区别?”
程咬金摸着下巴,重重叹了口气道:“王爷,李将军才是这次行军总管,我并不能做下决定。”
“我只需要三百人。”秦寿语气很是坚定,道:“程将军您只需要从这五百骑中调给我三百骑就足矣。”
秦寿很急迫。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心中对于长安城那边放心不下。
就好像是心里压了块石头,总想赶快回到长安。
这种压抑的感觉,促使他急切地想要攻下襄阳,奠定这场战事的胜局。
昨个夜里,他总觉得吐蕃人按兵不动,突厥人疯狂进攻这两件事有些蹊跷,似乎就是在刻意分散大唐的兵力,将长安周边的防守兵力削弱。
程咬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且不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爷冒险,就说李将军已否决王爷率兵冲锋。”
“军令如山,恕难从命。”
秦寿心中有些动怒,王爷王爷王爷,就因这个王爷身份。
李靖也好。
程咬金也罢。
他们在行军时把自己的安危放在了首要地位。
秦寿语气有些重了,他大声说道:“程将军,大敌当前,我的命是一条命,那些兵士也是一条命。”
“谁都不比谁贵上多少,他们能冲锋在前,我何其不能…”
“就是因为他们的命也是命!”程咬金猛地砸了一下案牍,厉声道:“王爷,您莫不是以为老夫是在担心你不成?”
“老夫承认王爷有勇有谋,骁勇善战,老夫在王爷这个年龄远不如您。”
“但正如王爷所说,老夫手下的这些兵,他们也是一条条生命,王爷可曾考虑过,若是您失败了。”
“恶阳岭这上千条生命,他们的下场?”
“这世上,从没有一定能打赢的仗,就算是王爷您,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大获全胜!”
一句话,直接彻底打断了秦寿的念头。
秦寿深深吐了口气,站起身心情沉重地走出营帐。
然而就在他掀开帷幔的一瞬间,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
不得不说,因着担忧长安城的状况,叫秦寿这些日子确实少了几分冷静。
而这一刻,他的不安到了最顶峰,他固执地不相信任何人,只觉得自己亲自率军才能攻下襄城。
但他却忘了,军队中的李靖、程咬金、尉迟敬德,甚至是张公谨,他们领兵打仗的经验远远超过了自己。
所以在程咬金的暴喝下,倒是叫秦寿瞬间清醒了过来。
但掀开帷幔后,秦寿的身子却像是触电了般,僵在原地。
程咬金在看到秦寿愣在原地后,也是心生疑惑,起身走到秦寿身边,”王爷,你这是…”
程咬金的话止在了嘴边。
他缓缓走出营帐,却看到眼前乌泱泱地站满了人。
甚至有包扎着手臂的兵士,亦是挺直身板,站在前方。
原来秦寿与程咬金的争吵被守在帐营外的兵士听了去,在听到王爷想要借三百骑从东侧攻占襄城,而程将军却拒绝了。
这则消息,很快就在五百兵士中传遍了。
于是,他们自发地走到了帅帐前。
风起于山间,掠过整齐的兵阵。
秦寿愣了片刻,疑惑开口道:“你们这是作何?”
王富贵缓缓走到前方,他的脸上是决然的表情,他说道:“王爷,若不是您,我们这群人早在峡口那儿,就被突厥人伏击,说不准已经全军覆没。”
包扎着手臂的兵士走上前,应声道:“若不是王爷,我今日受伤的可能就不只是这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