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笑眯眯地看着李承乾,说道:“也不知道你这小子整天在倒饬什么,下棋棋艺不进反退。”
“做学问,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李承乾干笑了下,道:“皇爷爷教训的对。”
“承乾以后定会注意的。”
李渊笑着揺了摇头,而后看向秦寿道:“怎么?跟皇爷爷下一盘棋?”
秦寿赶忙笑道:“别说下棋了,我连看都看不明白。”
“皇爷爷就别取笑我了。”
李渊幽幽叹了口气,”你们啊。”
“算了,不说这个。”
李渊话没说完,摆了摆手道:“我听说你在文武斗上让吐蕃人吃了大亏。”
“文斗我倒是没什么意外,就是听说你把吐蕃那个少年武将,赤多吉尊杰波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话一出,一旁只顾着吃的长乐突然停了下来,支棱起小耳朵,一脸好奇的看着瘦瘦弱弱的皇兄。
秦寿谦虚的笑了笑,说道:“皇爷爷,都是传言而已。”
“那赤多吉尊杰波还是还了手的。”
“哦?”李渊挑了挑眉。
却听到秦寿继续说道:“赤多吉尊杰波也是客气,就还了一次手,不过也没打到我。”
长乐公主:“.....”
李治李泰也是同样无语。
这个长皇兄这是在变相的夸自己呢。
李承乾却丝毫不觉得好笑,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李渊初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好你个臭小子,有老二当年那狂妄的样子。”
“不错,不错。”
“如此一来,过几个月的征讨吐蕃一事,我也就放心了不少。”
太极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几道沉重的呼吸声。
李承乾瞳仁里写满了震撼两个字,征讨吐蕃,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
为什么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而这个秦寿不仅知道征讨吐蕃一事,居然还要领军!
同样的想法,亦是出现在李泰和李治的脑海中。
这意味着什么。
除了心大的长乐公主不明白。
在场的三个皇子确是很清楚。
如果这件事是父皇的主意,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这是一场大唐稳操胜券的战争,同时也是给秦寿,这个大唐皇帝的嫡长子镀金的一场战役。
待到加秦寿归来,那么满载荣誉的秦寿,才华冠盖长安的秦寿。
在大唐百姓心中会上升到怎样的一个高度?
没人能猜得到。
到那时,李承乾,这个本不该坐上太子之位的太子,又该何去何从。
秦寿满脸无奈,道:“皇爷爷,您就别再逗我了。”
“就我这本事.....”
李渊笑呵呵道:“行了,你就别再推诿了。”
“这件事,是我与你父皇共同决定的,没得变。”
李渊何尝不知在这个场合提及这些,势必会将秦寿推到风头浪尖上。
可他还是如此说了。
这些日子来,他虽然没有出过太极殿,但并不是对宫外的事一无所知。
所以在听闻秦寿的事迹之后,他更加倾向于立秦寿为太子的念头。
所谓长幼有序,这是亘古不变的一个道理。
尤其是在年长的李渊心里,更是如此。
既然你李世民还在犹豫,不如我来帮你添一把火。
“你们都还是第一次见面吧。”李渊朝着长乐招了招手,小丫头懂事的走了过来。
“第二次。”
长乐公主竖起指头,乖巧地说道:“前些日子,长皇兄进宫时,曾在路上遇到过。”
秦寿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我与房姑娘一起来的那次。”
一提起房瑶漪,李渊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眯眯说道:“说起房家丫头,我记得你们两人成亲的日子,应该很近了吧。”
说起这个,饶是脸皮贼厚的秦寿,也没来由的红了脸:“算起来,只有五日了。”
“成亲好啊。”
李渊笑眯眯道:“成亲之后,就有担子了,就不能像现在一样懒散了。”
秦寿哭笑不得,说道:“皇爷爷说的是。”
立政殿内。
“嘶”
正拿着大红布的长孙皇后玉手猛地一缩。
宫女顿时慌了神,赶忙说道:“娘娘,您是凤体,这做针线的活,还是交给我们来吧。”
长孙皇后轻轻摊开手中的红布,原是个被单,看着红布上已经完成大半的图案,她轻轻笑道:“我是皇后不假,但我也是设儿的娘亲。”
“讴儿马上要成亲了,我这个当娘的不得给孩子做点什么吗?”
视线落在长孙皇后被针刺伤的手指,宫女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略带迟疑道:“可是娘娘,您的手......”
“行了,沉玉,我知道你担心我。”长孙皇后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手中的被子,眸中满是慈爱:“若是交给你去做,这还是我这个当娘的心意吗。”
陛下在文武斗和庆功宴上说过要赏赐,势必需要从国库里出些银子。
一牵扯到银两的问题,户部就有些头大了。
假账的事情一直并未解决,国库即将亏空是无法掩盖的事实。
翌日。
户部的官府内,人声嘈杂,度支司衙门早已被千牛卫把守起来。
若是没有陛下的手谕,便是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来。
今日一早,长安户部的所有官员都被调到衙门里。
而起因正是李世民所下达的死命令,在假账的事情没有查出来之前,所有官
员吃喝拉撒睡,全部在度支司衙门解决,谁都不得例外。
五十余名户部官员现在皆暂时担起核账官,一个或是多个坐在案牍前。
而每张案牍上面的账册,都是堆积成小山一般。
房玄龄此时也暂且放下了自己手头的事务,来到度支司衙门,算是担任监督—职。
没有过多的废话,众人在草草吃过饭后,便埋头在繁杂而又无序的盘账工作中。
度支司衙门内,一时间都是算盘的清脆声响,以及翻阅纸张的声音,交错响起。
这种紧张的氛围,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更别说那一屋子密密麻麻的账册了。
千余账薄,想要抽丝剥茧找出造假的地方,谈何容易。
单单赋税收入一项,就要耗费许多时间。
萧璃身为户部尚书,这重担显然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埋首在账册中,时间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