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不信我?”柳如烟看着秦寿,柳眉微挑。
秦寿摇了摇头,坦然道:“七分信,三分疑。”
柳如烟道:“你准备如何?”
秦寿道:“见招拆招,只是暂时无招。”
“况且长安才子如云,文斗一事,又不一定是我。”
“这算盘怕是落空了。”
柳如烟叹了口气道:“虽是如此,但既然他这么说了,我想必定是有法子的。”
“还是小心为好。”
秦寿点了点头,”那就多谢柳姑娘了。”
柳如烟也不客气,给自己斟了杯茶水,说道:“你的诚意呢?”
厢房内
秦寿自袖中掏出一瓶香水,是热带香调的,”把手伸出来。”
柳如烟好奇地看着小巧精致的香水,美眸中满是惊喜,”那是什么,怎地这么好看。”
“啊?”秦寿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香水瓶是瓷瓶,造型独特,六边形,有棱有角,确实在唐朝并不常见。
“你先莫管什么东西,先把手腕伸出来。”
柳如烟听话照做,将袖口稍稍拉起,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
秦寿将香水摸了些在柳如烟手腕上,说道:“闻闻吧。”
其实秦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抹在手腕上,但前世看电视里那些人试香水都是如此,也就照做了。
可不曾想,这个随意的动作之后竟在长安城风靡了起来。
别说香水,就连香袋这种可以直接拿来闻的物件,都要在手腕上擦两下,然后再把手腕凑到鼻子边闻味道。
谁要是直接凑过去闻,那就是不懂风雅。
话说回来,在秦寿打开香水的那一刹那,柳如烟就闻到了香味。
是从未闻到过的味道。
将手腕凑到鼻尖,仿佛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心情似乎也跟着香味明朗起来。
“这是?”
秦寿将香水封起来,淡淡道:“这叫香水。”
“是我花大价钱淘来的,仅此一瓶。”
柳如烟蹙眉,疑惑道:“但这味道,似乎与屋中的味道不太一样。”
“额。”秦寿轻咳了一声,道:“就这两种味道,各有一瓶。”
“是要送给我未婚妻的。”
秦寿这般姿态落在柳如烟眼里,哪还能不明白秦寿是何意思?
仅此一瓶,这是骗鬼呢。
不就是想抬价。
柳如烟作为月影阁明面上的主事人,自然是不缺银子的。
况且女孩子家对于香水,总有种偏执的喜爱。
当即说道:“你开个价。”
“爽快人!”秦寿听到这话,眼前一亮。
接着便伸出手掌说道:“五十两。”
柳如烟:“??????”
你糊弄鬼呢?
五十两,怎么不去抢劫啊?
强忍下吐槽,柳如烟微笑道:“五十两是不是太贵了些?”
“我看你这小瓷瓶里的分量,也用不久。”
“况且,你不是说诚意?”
“要真说起来诚意,难道不该送给我嘛?”
秦寿耸耸肩道:“我的命不值钱,也就五十两。”
“这香水可是价值百两,已经很便宜了。”
“毕竟全长安就两瓶,用一瓶少一瓶。”
“你想想,现在香料铺子里面的香囊什么的可太多重复的了。”
“我这可是独一份。”
秦寿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但五十两属实是贵了些,柳如烟看着精美的小瓷瓶,犹豫不决。
秦寿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这样吧,你要是五十两肯买,我连这瓷瓶都送给你。”
柳如烟人都麻了。
无耻。
不要脸混账。
敢情你之前没打算把瓷瓶送我啊!
柳如烟目光纠结,过了许久,才终于咬咬牙,说道:“我要了,不过今日我没带钱,明日给你送来。”
话音刚落,秦寿便掏出笔墨道:“没带钱好说,立个欠条,按上手印,这东西就归你了。”
看着秦寿早有准备的样子,柳如烟这才幡然醒悟,这家伙早就准备好要宰自己一顿了!
柳如烟气的直咬牙,却还是发狠着欠了欠条,按了手印。
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如视珍宝。
“回去吧。”秦寿心满意足地收起欠条,而后走到柜子边,把欠条放了进去。
柳如烟眼角余光正巧瞥到,却只见满满当当一柜子的小瓷瓶,都是如此模样的。
“秦寿你特娘…”
柳如烟嘴里的脏话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秦寿提着衣服丢出门去了。
身后的屋门啪的一声合上了。
柳如烟虽满肚子怨气,但意外收获这个香水的物件儿,心里也美了不少。
缓缓走出渡酒肆,脸上帯着笑。
待走到街角,行至一辆没有徽记的马车前。
微微躬身道:“大人,秦寿已经知道了。”
车厢内传出一声淡淡回应,便没了声响。
柳如烟却没有丝毫不恭,过了许久,马车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柳如烟小心翼翼开口,道:“大人,能否让我见我弟弟一面。”
“我只要见他一面就行。”
“柳如烟。”车厢的帘子被挑开一角,七郎的声音自里面传来。
“你是不是觉得你有资格在我面前提条件了?”
柳如烟眉间闪过一丝怒意,转瞬而逝,垂着眼帘,说道:“奴家不敢。”
“只是奴家已近三年未曾见过家弟,不知道他近来如何,有些担心。”
这话说得隐晦。
毕竟三年未见,生死未卜。
若不是心里存着一丝侥幸,她又岂会对七郎唯命是从。
七郎闻言大笑,笑声有些大了,带着嘲弄,又帯着些不悦。
过了片刻,车厢内笑声渐止,七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
“现在你弟弟在吐蕃享尽荣华富贵,怕是不想回来了。”
话音落定,柳如烟瞳仁紧缩,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车厢。
她设想过弟弟被七郎藏到哪儿去了,但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被送到了吐蕃。
柳如烟胸脯起伏不定,看起来心情似乎极为不安。
车帘被缓缓放下,车厢内的男人放松身子,半依着车厢。
一副慵懒的样子。
他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懒意,”放心吧,他马上就要到了。”
“要不了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