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又一次下了病危通知书。
时依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她抓住林野的胳膊,怔怔地说:“阿野,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林野轻轻拍个她的手背。
“别担心,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现在的医学水平。”
顾景墨很快抵达医院,时依看到他,强忍着泪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直接一个耳光甩到他脸上,声音响彻走廊。
“他现在生死未卜,你满意了吗?”
顾景墨的脸上赫然显着个一个指印,但他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
他更怕的是时依会疼。
他抓住时依的手腕说:“如果打我能让你开心一点,你打,打多少下我都接受。”
时依含泪蹲下身体,痛苦地发出呜咽声,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攥住,彻骨的疼。
她不想封南书变成这样,更不想下手的是人顾景墨。
她难受的模样,让顾景墨感觉到窒息,他跟着蹲在她身侧,哑声说:“封南书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让他死。”
好不容易手术室的灯灭了一声,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时依像疯了一样,冲上去问医生,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他怎么样?要不要紧?”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他的肝脏已经快没法用了,我们只能用一药物和仪器保着他的生命,目前最快的方法就是找人给他捐肝,请你们通知他的直第家属,马上来医院里面做配型。”
时依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合适的肝脏多难找,而且封南书的直系家属只剩下封奶奶,封奶奶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捐赠。
封南书仍旧是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时依失魂落魄地抓住林野的说,慌乱地说:“阿野,我该怎么办啊?他一个直系亲属都没有。”
陆盛年看时依那么担心难过,连林里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很想告诉他合适的捐献人就在旁边。
但是顾景墨没有说话,陆盛年也不敢吭声,毕竟要不要捐赠,还是得看顾景墨的意思。
“时依。”
顾景墨走到时依跟前。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想杀了他。
天知道她原本对封南书就有多么重的愧疚之意,而今害封南书成这样的人,是她一度深深爱着的人。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她的声音几乎是咆哮而出的。
顾景墨笔挺地站着,很平静地说:“我的肝脏可以救他,你确定要让我走吗?”
时依冷笑。
“你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陆盛年站出来,说:“时依,我可以作证,他说的是真的,当年我们三个人都一起做过,他们两个是可以配型成功的。”
时依不明白,这世界怎么总是会出现这么多出人意料的巧合。
这些巧合,明明是值得让人开心的事,而事实上却让人痛彻肺腑。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哀求顾景墨,可她又不得不放低姿态。
“你会救他的,对不对?他是因为你才会成伤成这样!”
顾景墨不想再解释不是他,解释也没有,案子一天没有查清楚,时依就不会相信不是他。
可无论如何,哪怕时依现在对他恨之入骨,他也不会让她嫁给别人。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刻马上去捐肝给他。”
时依的心里咯噔一声,她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你说。”
“我们去领证,领完之后,下午都可以动手术。”
林野气愤地吼一句:“顾景黑,你怎么能这样趁人之危?我想如果封南书是清醒的,他就是死,也不会要你的那点黑肝!”
顾景墨眼神坚定,是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时依紧紧地咬住下唇,由于她用力过度,鲜血溢出来。
顾景墨赶紧捏住她的下巴。
“不许伤害自己。”
“那你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里面的人是你的好兄弟啊!是你把他害成那个样子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躺在里在的人是你,他绝对不会像你这样提这么无理的要求。”
顾景墨已经铁了心,只有这样才能阻上时依跟封南书在一起。
哪怕时依此时痛恨他,他也不在意,他还有半生的时间可以求得她的原谅。
“可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是他,时依,我管不了别的,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让我的孩子问别的男人叫爸爸,如果你想救封南书,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说真的,陆盛年都有点看不下去。
他也在一旁劝说:“阿墨,别这样好不好?这样你只会把她逼得更加恨你。”
林野气得发抖,顾景墨跟读书时候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顾景墨,时依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遇见你,你真是心狠!”
顾景墨根本没打算理会其它,他盯着时依,说:“你还要不要救封南书,要救的话就别婆婆妈妈!”
“时依……”
林野心疼地看着她,可她现在连劝时依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关系到封南书的生命。
时依把即将喷涌而出泪意全部都压了回去,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她说:“顾先生,走吧。”
她终于答应了。
但是顾景墨看到她眼里的光也都没了,眼神涣散得像失去了魂魄一般……
从拍结婚证件照,到领证,时依就像一个提线的傀儡,任由顾景墨推着她一步一步的进行。
曾经,她多少次幻想她若是能跟顾景墨一起到民政局领证,会多么的激动人心。
那是她无数次想象过的幸福画面。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终将是以这样的形式成为夫妻。
时依拿到结婚证,精神是恍惚的。
顾景墨明明知道她现在是被迫的,可他却如释重负。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哪怕是以这样的形式,他仍旧还是开心的。
可他还开心不过三秒,时依冷冷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证已经领了,我们马上回医院去做检查。”
顾景墨抬腕看看时间,说:“你有必要这么着急吗?已经中午了,先去吃东西。”
“我没胃口,要吃你一个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