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墨紧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裂的更厉害。
时依的手微微颤抖着,幸好他的眼睛包扎着,不然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许久,顾景墨才沙哑着声音说:“我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
“没,没有,医生说动了一个小手术,没事的。”
“你怎么在这里?”
“我……”时依不敢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只好说:“警局打来电话你们出了意外,刘总那个人······我怕惹到不必要的麻烦,马上赶了过来,然后你也很严重,我反正来了医院,就顺道······”
“就顺道来看看我?”
原来她掉眼泪,是因为怕会有麻烦。
顾景墨冷道:“出去!”
时依咬唇,起身要走。
顾景墨听到动静,怒吼一声:“你是不是蠢啊,我让你走你就走!我让你死,你是不是就会去死!”
他说话非要这样夹枪带棒?
时依顿下脚步。
“顾先生,我们能不能好好说几句话?”
顾景墨紧抿着嘴唇没吱声,时依就当他是默许了。
“这几年不见,你过的好吗?”
“自然比不得时总,不但结了婚,还将时氏起死回生。”
时依卷曲的睫毛轻颤,原来他是知道当年时氏出了事。
她以为他不联系她,是不知道。
“你不是要跟我好好说话吗?你说呀!”
顾景墨的语气很不耐烦。
“四年前,你的眼睛······”
“我警告过时小姐,不许提四年前!”
顾景墨的嗓音凉到极点,就像带着冰一般。
时依憋了好久想要问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原来喜欢一个人,想要再往前迈一步,除非那个人也喜欢你,否则都是自取其辱。
她在他面前,已经卑微至尘埃里。
她不想再让他知道她爱他,爱到结了婚,还为他守身如玉。
时依沉默片刻,道:“床单上的血渍,我想是你误会了,那天是我太粗心,不知道一大早生理期就来了,还请你不要再揣测我和我亡夫之间的夫妻生活,你好好休息。”
病房里安静极了。
只有一点点时依身上的香水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最后香水味淹没在消毒水的味道里。
什么都没有了。
顾景墨拔掉针管,一拳头砸在坚硬的墙壁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知道,他是知道的。
他看到床单上的血,冲动到要跟她结婚。
可等他跑去找她,她的衣服上也沾着生理期的血。
可他用不着她这么提醒他!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却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里,时依温柔的用棉签擦拭着他的唇。
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傍晚。
还在医院休养的刘总接到公司保安的电话。
说是有人收购了他们的服装厂,是刘总亲自签字卖的。
刘总才想起顾景墨跟他说,他能帮他拿下时氏的合同,让刘总把公司执照和公司所有的印章给他,刘总有点不放心,顾景墨告诉他两个人一起去,合同签完,东西就给他。
谁知道昨天又发生了那样的意外,时依把合同签好字,他却忘记将合同带走,接着就出了车祸,到现在他的公司的印章,都还在顾景墨那里。
中计了!
顾景墨是个奸细!
而且肯定是时依的奸细!
时依想害死他!
幸好他大难不死,倒是顾景墨,跟他坐在一辆车里,难道顾景墨也不要命了吗?估摸着肯定得了不治之症才会对自己也下这么狠的手!
时依不让他好过,他也绝不会让时依好过。
时氏寡居总裁夜招少爷的新闻,已经悄然被发布在网络上。
时依在睡觉前,都会看看新闻,她刚翻到这则新闻,手机就响了,是林野打来的,时依没接。
她驱车赶去医院,不见刘总,甚至连顾景墨也消失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们两人已经勾结在一起。
时依失魂落魄地从医院出来,她的手机铃声不断的响着。
有林野的,也有公司股东的。
她索性将手机关了机。
接下来,顾景墨还会做什么?
把他录下的那些声音也发布在媒体上吗?
他是想置她于死地吗?
忽然,一群记者将时依团团围住。
黑夜里,镁光灯刺痛了时依的眼。
“时董,你不是要为你的亡夫守节吗?怎么会夜招少爷?”
“时董,你是经常做这种事吗?这一次失手被人发现了,对不对?”
“时董,你将快要倒闭的时氏做得风声水起,是大家的励志偶象,你让喜欢你的粉丝情何以堪?”
“时董,你一向清高示人,拒绝很多追求者,是因为有这种嗜好吗?”
……
顾景墨坐在车内,听着这些不堪如耳的话语,一眼望去,便看到被围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时依。
她还那么羸弱。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时氏做大的?
时依小腹疼痛的厉害。
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做任何的回答,都会被添油加醋。
她只有一个办法——装昏。
人潮拥挤,刚好有人撞到时依,时依借机重重的倒在地上,装作陷入昏迷。
现在一片混乱。
“时董人昏倒了,快去叫医护人员!”
人命关天,即使这些八卦记者想拿到第一手资源,也不敢罔顾人命。
下一秒,一道黑色的身影飞奔而来,他冲进人潮中,一把抱起昏倒在地的时依,快速奔向医院。
时依闻到了熟悉的男性气息。
作戏要做全套,她没有睁开眼,但是她知道抱着她的人是顾景墨。
她听到他心脏有力搏动的声音。
不是他把她害成这样的吗?
他为何还要来救她?
而且他不是才受过伤,他这样抱着她一个成年人的身躯,会不会让他伤势加重。
可此时,她又恨不得溺死在他怀里。
时依听着顾景墨有节奏的心跳声,竟渐渐睡着了。
她不知道,顾景墨已经安排人遣退了所有的八卦记者。
夜半,时依睁开眼,竟然还睡在顾景墨怀里。
她刚刚睡颜沉静,嘴角还微微勾起,可一迎上顾景墨的眸子,她的眼神下意识收紧,想从顾景墨怀里出来。
哪知顾景墨似乎一点放开她的意思都没有,她被他扣得紧紧的。
她蹙眉,“顾先生,请你松开手。”
“刚有人死死的抱着我,连医生都不拉开。”
时依的脸倏地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