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适才胤禛的脸色不大对劲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
容歆伸手摸了摸小十的小脑袋，“好，皇额娘知道了。”
小十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转身去拿自个儿的画笔画画了。
一旁宜妃和荣妃面色略沉了沉，尤其是荣妃, 脸色很是不好看。
“孩子渐渐大了，眼下还不知德妃是他的亲生额娘, 日后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跑去看呢。”
荣妃轻声道, 她虽然抚养小十四还没有几天，却已经对这孩子有了感情，轻易不舍得放手的。
“应该不会吧。”
容歆抿唇, 四五年来，都没出什么事呢。
“不好说，我倒觉得她一直放在清音阁不是什么好事。”
宜妃摇摇头, 脸上满是对德妃的不屑。
“她是个害人精, 到时候若是又做出什么伤害十四阿哥的事可怎么好呢。”
宜妃这么一说, 荣妃双眸便瞬间涌出了担心。
她说的没错，德妃当初就敢给刚出生的小十四喂辣椒水，弄得这孩子都五岁了身子还是这般孱弱。
若是真叫她找到机会见孩子，还不知道会利用孩子做出什么事来。
“皇后娘娘, 我觉得宜妃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容歆诧异，荣妃素来不管这些, 如今居然也开始担心起来了。
“不如将她打发去畅春园，随便找个院落关起来的好。”
荣妃可不想让十四阿哥有一丝一毫被伤害的风险, 更何况德妃那样的人, 关起来的时间越久, 只怕越变态。
“畅春园常年都没人的，若真叫她去了……”
容歆微微抿唇，还不知道会被畅春园那群奴才们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总比她伤害十四阿哥强些啊。”
荣妃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看见容歆并不大情愿，她轻声道。
“皇后娘娘若是觉得为难，那我去找万岁爷说。”
“荣妃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容歆摇摇头，伸手拉住荣妃的衣袖。
自打她进宫以来，荣妃的脾气一直是极好的。
这还是荣妃头一回提出要求，为的也是十四阿哥的安危，容歆又怎么能拒绝呢。
“这件事我去办，你放心，本宫也不愿再看到那人伤害小十四了。”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荣妃极为欣慰颔首，她这辈子虽然生育过不少回，可真正能养在她身边长大的皇子却一个也没有。
三阿哥是在宫外长大的，又因为之前马佳氏的事情同荣妃闹得很不愉快。
母子二人原本就不大浓烈的亲情如今越发的淡了，深宫寂寥，直到容歆将小十四送到荣妃身边，才叫荣妃原本无聊的日子有些乐趣。
目下听到小十四险些和德妃见了面，荣妃自然紧张。
“姐姐只需要安安心心抚养十四阿哥就行，旁的不必操心。”
容歆轻声劝慰道，荣妃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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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容歆沐浴过后去瞧孩子们。
二人都在书房里头，炭火烧的暖洋洋的。书房里头放着三张书桌，其中一张全是空的。
八公主这些日子都在皇太后的宁寿宫，故而她的东西如兰便叫人先收拾了起来。
小十五在玩蛐蛐儿，瞧见容歆进来，吓得差点用书把蛐蛐儿给压死了。
“这么晚不睡觉，若是看书也就罢了，怎么还在玩这个。”
容歆将脸往下一沉，小十五真真儿是隔代遗传了柯尔坤的性子。成天介的不干正事。
“哎呀，皇额娘您怎么突然来了。”
小十五嬉皮笑脸的把蛐蛐儿收回笼子里头。
“头里我不是把你的蛐蛐儿都拿走了吗？这又是哪来的？”
小十五紧紧闭着自己的嘴，他才不会说呢，打死也不说。
“是外祖父给他送进宫的。”
不过一旁的小十倒是一句话就出卖了他，小十五气的瞪了姐姐一眼，皇姐就是他堂堂十五阿哥命里的克星。
“阿玛又教你玩这个。”
容歆蹙眉，转眸叫绿雾把小十五的蛐蛐儿又没收了。
“我的蛐蛐。”
小十五眼巴巴望着绿雾将笼子提出去，一口小乳牙都快咬碎了。眼睛里头登时盈满了泪水，他好委屈。
“你先出去，我有话同你皇姐说。”
不过容歆可不惯着这孩子，扒拉了他一下。
小十五只好哦了一声，恭顺的跟着绿丝走出去了。
小十抬眸瞧了皇额娘一眼，随即搁下了手中的画笔。
她画的正是今日御花园的红梅，真真儿笔法生动，色彩用的如火纯情，比起春日里头更精进了些。
容歆先是称赞了一下女儿画的好，随即她便卡住了，一时间她不知该怎么问。
“皇额娘是想问，我为何今日特意要说冷宫里那位答应的事吧。”
小十极为镇定的开口，吓了容歆一跳。
不愧是智商随了康熙的，小小年纪就懂得体察人心了。
“皇额娘没猜错，我就是故意的。”
小十干干脆脆一口应下了。
小丫头眼中透出的玲珑心思，叫容歆颇为赞叹，并且还有点怀疑起自己来。
她这种只知道干饭的脑子，居然能生出如此聪慧的女儿吗？若非是她亲自生的，容歆还真不敢相信。
“那你可知当着荣妃的面说出这句话的结果？”
小十从容不迫点头，“女儿自然也知道。”
“为何？”
这孩子这样小，为何要对德妃下手呢？
“外祖母说过，冷宫里的那位答应害过皇额娘。”
小十轻声说道，又拿起画笔，慢慢的开始用金箔描边。
“她如今虽然关在冷宫里头，不过我瞧今日四哥的表情，似乎心中还是在意这个生母的。”
小十逻辑很是清晰，说话间画出极为流利的线条。
“若是哪一日四哥心软，又带着十四哥去偷偷认母，那皇额娘岂不是成了冤大头吗？”
这话叫容歆听起来，觉得自个儿在女儿心中似乎不大聪明的样子。
“你四哥不会的。”
容歆轻轻摇头，她心中对胤禛的印象并不差。
这孩子虽然性子有些缺陷，不过大多是被德妃影响了，本质并不坏。
“皇额娘。”小十手停顿了一下，随即像是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您怎么身为皇后还如此天真呢？”
小十这认真蹙眉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小康熙。
“怎么可以用旁人的人心做赌注，凡事自然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可靠。”
小十手顿了顿，想到胤禛经常说的一些世事无常的话，她潜意识便觉得这位四哥并非是赤诚好相处的人。
“你这话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孙子兵法。”
容歆僵硬的笑了笑，“你什么时候看的孙子兵法。”
“之前我在乾清宫画画的时候，皇阿玛读给我听的呀。”
小十见容歆笑得有些勉强，她伸手在皇额娘脸上戳了戳。
“皇额娘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笨的。”
容歆突然庆幸这孩子是自己亲生的，否则以小十的智商，弄死自己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你皇阿玛怎么什么都教你啊。”
容歆突然有点想骂康熙，小十虚岁才五岁，教什么孙子兵法！衬托的她这个连字都认不全的皇额娘，更像个傻子了。
“皇阿玛说他小时候也是这么学习的。”
小十淡淡一笑，康熙还说可惜小十不是皇子，否则就真真儿同他一模一样了。
大清的江山哪怕是交给她，康熙也放心了。
“好吧好吧。”
容歆勉强点了点头，伸手捏了捏闺女的小脸蛋。
“不过你日后若是想做什么，记得提前同皇额娘说清楚。皇额娘怕以后都看不懂你的意图了。”
“额娘你放心。”
小十重重点头，听她这么说，容歆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才刚松下来，小十又说道。
“我每次的计划都会确保额娘可以听懂的。”
容歆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她的智商真的被亲生女儿按在地上摩擦呜呜呜。
她捂着心口，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这样额娘就放心了。”
小十朝着容歆灿烂一笑，这小丫头也就只有笑起来的时候像容歆了。
“娘娘，万岁爷到了。”
说话间，如兰挑开帘子轻声道。
话音未落，康熙便已经冒着风雪走将进来。
康熙身上披着黑色大氅，戴着一顶灰狐狸的帽子，整个人瞧着矜贵十足，一点也看不出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
“朕适才瞧见小十五在外头委屈呢，你们娘俩怎么不带他一块说话。”
容歆无奈摇头，“他委屈是因为偷偷玩蛐蛐儿被臣妾发现了。”
康熙不由失笑，先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蛋。
“这个小十五，若有咱们公主一半聪慧，朕也都不担心了。”
容歆朗声笑笑，“总得要有一个随臣妾吧。”
好歹辛辛苦苦怀了十个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