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商听雨一边飞速回微信，一边对积玉说道，“准确来说和我们一样，仙神后裔。”
所有仙神的后裔，无论是只在仙族内部通婚的，还是和人族混血的，通通归为人族。
积玉恍然：“但是他和血族有些关系。”
“这就是一个狗血的爱情故事了。”商听雨漠然说道，“是属于那种我压力大的时候很喜欢看来解压，但是现实身边人遇见我会立刻劝分并叫他们都快跑的狗血。”
积玉正夹菜的手一顿：“叫他们都快跑？”
“这是一个也不知道谁对不起谁更多的故事。”商听雨说道，“感情复杂到晋江上强取豪夺的标签都不足以概括，是那种被添油加醋写出来后，读者会在下面掐出一栋话题楼那种。”
积玉微笑道：“还真是不一般。你还在回什么？不如先吃饭？”
“使唤我这位线人是有条件的。”商听雨抬起头，夹了一筷子牛肉盖在饭上，“他需要某种丹药，我已经找好了药材，现在隐寒在帮忙炼制。等下我问问他练好了放在哪里，这次要带走。”
积玉将那盘牛肉向商听雨推了推，商听雨收起手机：“黄泉阴冷，一会我们收拾点衣物。”
他们加速吃完饭，回楼上衣帽间收拾了东西。隐寒也派人把丹药送了来。之后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就飞去了黄泉。
在飞机上，积玉递给商听雨一个荷包：“能帮你抵御一下黄泉的秽气。”
商听雨手指微微一颤，忽然觉得自己对积玉还抱有戒心确实有点不应该。
多少有点被害妄想症了。
他接过荷包，妥帖放好，随口开了个玩笑：“别是你连夜缝的吧？这样我会很过意不去。”
“是我一直待在身上的。”积玉看商听雨的动作，微微笑起来，“我添了些药草。我记得你说那地方即使是你也无法待得太久，有了这个多少会舒服一些。”
“多谢。”商听雨低声说道：“我很喜欢。”
他捏了捏可乐的纸杯：“昨天的事情——”
“我没放在心上。”积玉立刻说道，“我只是希望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来问我。”
“好，以后我会这么做。”商听雨低声道，“快下飞机了，我们先去据点。收拾一下再走。”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擅长医术？”
“自认还算精通。”积玉笑道，“怎么了？”
“我们此去很可能要救一个人，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你能帮忙看一看他的病情。”
“自然可以。”积玉看向商听雨，商听雨眼神飘渺不定，似乎想起什么。积玉见状问道：“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不，其实我和他可以说是不相识。只是他可能是很多事情的关键。”商听雨迟疑片刻，“而且他和我父亲有些渊源，想着看在他们的关系上，帮那个人一把罢了。”
积玉似乎察觉到什么，但是他知道商听雨现在未必想要细说，于是只是应允道：“我会尽力。”
刚下飞机他们就被黄泉外围的分部接去据点，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居民小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这里其实算是整个黄泉地势最高点，四下交通方便，比较适合隐藏在其中。
八紘的人把他们送到就走，怕的是被城中其他种族发现，打草惊蛇。这地方也有些人族居住，只是整体不多，也就一个小县城的规模。
只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所致，即使有人，也是鱼龙混杂，谁也不知道一个普通人背后到底有什么妖魔。
所以他们刚到了房间，商听雨就打开行李箱，随后反身把积玉按在沙发里，积玉不明所以，但是丝毫没反抗，只是微笑看着商听雨：“要做什么？”
“这么逆来顺受？”商听雨抽出一个包，“欺负你你也不挣扎？”
“那也要看对方是谁。”积玉不仅不挣扎，反而靠在沙发里，翘起二郎腿，“若是听雨你，对我做什么我都甘之若饴。”
“你这二郎腿翘得很熟练啊。”商听雨打开那个包，拿出一瓶粉底液，“对于你的信任，我表示很荣幸。因为你和我的脸某种意义上有些引人注目，所以我需要把我们画得丑一点。”
积玉瞄了一眼那包里的东西，都是些化妆品：“你还会化妆？”
“商家人都很擅长化妆和演戏。”商听雨开始在积玉脸上涂涂抹抹，“家族天赋，所以商家人总是做潜入，伪装，取得情报之类的特工工作。”
积玉被迫闭着眼睛，感觉商听雨又拿出了什么刷子在他脸上拂过。
片刻之后，商听雨拍拍手，打量一番：“可以了，要不要看看？”
积玉拿了镜子一看，只见自己那张在三界都排得上号的脸当真变得不太一样，看上去倒也不丑，甚至可以说是清秀，但也是普通的范围内，不引人注意。
“你气质特殊，要是化得太平凡或是化得丑一些，反而给人感觉古怪。”商听雨坐在一边，开始迅速给自己上妆，“这样一来，就能完美隐藏进人群。”
“你化妆的样子也很熟练。”积玉笑道，“化完我们就出发？”
商听雨点点头，化完最后一笔妆把薄风衣一穿：“走吧，去见线人。”
他们一路开车过去，商听雨还打算给积玉报个名，去考驾校：“虽说可以偶尔飞一飞，但是现代社会，除了飞机最好还是不要有人在天上飞。”
而且飞行都有距离限制，不可能一眨眼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不如借助现代科技。
积玉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商听雨瞥了一眼窗外，只觉得阴气森森，明明是白天，却让人心情十分不舒服。
魔界的魔气会源源不断从废弃的入口传入黄泉。
因为魔气充斥在黄泉，也会混淆妖魔鬼怪的身份，要是它们有些道行，能收敛妖气和鬼气，走在路上还真能糊弄人。
商听雨收回目光，已经到了约定的地方，他停下车，和积玉一前一后走进了那家咖啡店。
咖啡店很热闹，二楼有雅间，关上门倒是安静，只是装修风格有些老旧。
这倒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又不是来约会或是来喝咖啡的，地方嘈杂，方便他们混入其中。
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人敲门。不紧不慢，很有节奏。
商听雨一弹指，门便开了，露出门后人的脸。那是一张颇为英俊的年轻人，只是他的神色沉沉，眼神郁郁。似乎很是疲惫，又有一种绝望和烦躁被压在心底。
好像那些情绪会在某一日如同岩浆一样从他心里流淌出来。
“好久不见。”商听雨淡淡道，“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青年开口，声音低哑，“他还是没有醒。”
商听雨把‘我问的是你’这句话吞下去，眼前这人从他认识开始，就是个休眠火山，现在能撑着他活下去的就是一个念想，说不好哪天念想没了，他一爆发，就灰飞烟灭了。
“请坐，这是陆离，这位是积玉。”商听雨简单介绍了一下，他已经点了三杯饮品，自己的是咖啡，积玉的是茶，他担心积玉喝不惯咖啡这玩意。
陆离坐下，没有喝东西：“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没听说他们要具体做什么，但是他们似乎找到了一个主子。”
陆离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一般漠然说道：“还有就是和八纮关系不错那一族吸血鬼已经准备离开黄泉。”
“我需要知道的就是吸血鬼们的主人是谁，他们要做什么。还有无枉的动向，也需要你去打听。”商听雨拿出那个装着药的盒子，“我们最新研制出的药物，拿回去试一试。”
“大部分吸血鬼都还是属于妖魔的范围内，没什么道德感。”陆离接过药，“唯一亲近八紘的那一族人数又不多，如今也要离开，你们要是想对吸血鬼动手，还是回八纮多带些人来。”
“眼下不着急对他们动手。”商听雨淡淡道，“我之前请你查过，到底是哪个吸血鬼袭击了c市的两个人？”
“这个人。”陆离递过一个照片，“这个人比较喜欢惹是生非，在血族里也是个小人物，你可以杀了他，没什么人会怀疑。但是其他血族暂时不要动，我怕打草惊蛇。”
“我可以等清算的时候再杀。”商听雨说道，“如果他们和无枉背后的人叫做荼弋，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陆离说道，“既然你不着急杀那只吸血鬼，那在我传回消息之前，你们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你们对黄泉不熟悉，贸然行动反而影响我。一旦有了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商听雨点点头：“自己多小心。”
“我知道。”陆离忽然把目光落在了积玉脸上，“你第一次带人来和我见面，他是谁？”
商听雨淡淡道：“不是说了，他叫积玉。”
“八紘的人？”
“八紘的顾问。”商听雨说道，“你可以理解为是我的同事。”
“你之前和八紘其他人一起行动的时候，也是单独来见我。”陆离丝毫不退让，“他对你很重要？”
商听雨沉默了一下。
这要怎么回答？
而且积玉居然也有点感兴趣的意思，正盯着商听雨，似乎在期待商听雨的答案。
商听雨硬着头皮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话：“确实是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积玉似乎心满意足，微笑着喝起茶。陆离则神色一变，似乎理解成另一种重要。
“我擅长药理。”积玉云淡风轻地说道，“陆先生需要丹药，想来是要治病。然而你自身很健康，即使身在黄泉，身体却没有什么损害，那么你一定是要救别人。或许我能帮助你。”
青年眼睛一亮，这是打他进门来，第一次出现除了暮气沉沉外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