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陆然慢吞吞地说：“我也怕啊。”
慕容离的脸上一片漠然，“以三位的能耐，想要离开湘西，本王亦拦不住，何必开这样的玩笑？”
他们当真怕？
那就不会只带着十三轻骑就入湘西境内了。
边城班师二十万到了青州，如今的青州接近五十万大军，雄踞一方，沈照、陆然，乃至是顾凝的个人能力都不是一般普通人物能比拟的。
如果他们三个人真的要跑，慕容离的确没有办法阻拦。
若是硬要拦，也不是不能行，但却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慕容离是个聪明人，为了这三个人损失惨重，甚至坏掉自己多年打下的根基，他不会。
因此他选择放软姿态。
慕容离又说道：“云少泽应该就在湘西境内，本王倾尽全力便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若本王不插手，以沈二公子的能耐，自然也不怕找不到人，只是——”
他转向沈照，慢慢说道：“此处到底是湘西，沈二公子动手找人，恐怕多有不便。”
顾凝是听明白了，他这意思就是说，如果他找，很快能找到，如果沈照找，那他会动手使绊子。
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那话怎么说来着，强龙不压地头蛇。
云少泽入湘西与顾凝有关，此时顾凝怎么可能不管云少泽的死活。
顾凝冷笑了一声，“王爷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你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的选吗？”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启程前往金城。”慕容离面不改色地说。
……
回到暂且休息的院子之后，顾凝的脸色极为不好看，一把拍向黄梨木的小花几，那小花几当场散架裂成无数碎片。
“好了，不生气了。”沈照走上前来，捧着她的脸温声说：“已经都这样了，索性走一步看一步，要是能将云先生找到，带离湘西也算解决了一件事情。”
顾凝吸了口气，“这个慕容离实在是太过分了，云先生他救楚灵轩，他却反手坑害云先生！”
“他本就是利益至上的人，自然是要和你讲利益的，你却想和这样的人讲义气吗？”
“……”顾凝语塞，抿唇良久没说话。
因为身边都是讲义气的人，时间久了，顾凝心里下意识地觉得，今日自己帮了别人，明日或许也会受别人襄助，可慕容离显然不是这种人。
在他心里眼里，除了利益和皇图大业没有别的东西了吧？！
沈照又说：“我瞧着方才慕容离那么说话，应该是知道云先生的下落，他找人会很快，省去我们很多麻烦。”
“此处也离金城湘西王府不远，不会耽搁多少时间，我们去一趟，若是治得好，便当是救死扶伤顺路了，若是治不好，带着云先生走了便是。”
“要是那慕容离不放，那我们索性留在这湘西之地，搅他个天翻地覆，看他能不能受得了。”
顾凝瞧他神色淡淡，说的话却张扬的很，眉梢微挑，眼角斜飞，淡定却又含着慢慢的自信。
顾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
想一想，他这两年的确稳重不少，但其实骨子里还是当初京城那个能把天都捅破的暗夜之王沈照呢。
他敢来湘西，当然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
顾凝攀着他的肩膀说：“行，那咱们就去一趟湘西王府吧。”
“对了……”顾凝忽然有些迟疑地看向沈照：“阿照，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进入湘西之后，感觉有点奇怪。”
“嗯？哪里奇怪？”
“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顾凝皱着眉头，整理一下思绪，才道：“我在蛇山的时候，莫名就觉得，我们上山不会有危险，然后果然白得了蛇胆和蛇衣。”
“后来到了这城中，鬼医出现的那一日，我从下午，心里便有了想法，鬼医晚上一定会来。”
“再就是昨晚追击的时候，我到了那树枝乱放的山壁之前，我就是觉得，那后面是个山洞……这种感觉，不是说我特别聪慧想到了，而是好像……一种下意识的感觉。”
顾凝说着，眉心褶皱越来越紧，神色也更加复杂，“就比如现在……我觉得云先生应该很快会找到。”
顿了顿，顾凝又说：“三日后，我们到金城的时候，应该便能找到了。”
沈照怔怔地看着顾凝，心里翻江倒海起来。
她这是……能未必先知了？
怎的以前没有这等技能……沈照又想到顾凝先前手上的那把小镜子，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但看顾凝眉心紧蹙的样子，显然因为这个事情十分的困扰。
沈照快速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捧着她的脸温柔地笑道：“我家小阿凝现在如此厉害了吗？不得了，那你觉得，咱们什么时候能有个可爱的小宝宝？”
“……”
顾凝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准，那不得看缘分吗？”
“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呢。”沈照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要多想，或许只是一切都赶巧了而已。”
“但愿。”顾凝低低地说了一声，忽然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沈照：“其实，我要是一直能这样未必先知可就太好了。”
如有危险，可以提前躲避。
凡事占尽先机，简直是外挂一样的存在。
沈照面上笑着，心里却并不平静。
因为当初顾凝以镜子探究顾若下落的时候，每用一次，都要昏睡很久。
他认为，顾凝若真的未必先知，绝非好事，可能会对身体造成更严重的损伤。
只是这些话，他没有当场说出来让顾凝也来担心。
接下来上路之后，他非常仔细地留意顾凝的身体状况，三日下来，见她饮食休息一切如常，沈照才勉强安了心，但对顾凝的关注却是分毫没有松懈过。
三日之后，一行人到了金城。
金城是湘西王府所在之地，湘西境内最大的城市，经济政治中心，百姓也是最多的。
进了城，慕容离带沈照陆然和顾凝前往王府，三人被带到了休息的客院之中。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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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4章 未卜先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