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说话的女子和婢女面色大变。
八角亭中的纱幔被细烟卷过,露出了亭子里那穿着软白色纱裙的少女来。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裴家嫡小姐裴玉,那一张宛若仙女的脸上,此时波澜不惊,慢条斯理地看向不远处的裴娇和婢女。
裴玉缓缓说道:“这么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随着你的性子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就没听过隔墙有耳这个词?”
“不过——”裴玉看着裴娇陡变的脸色,笑着说道:“我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你走过来居然看不到,眼神也是不好。”
裴玉缓缓站起身,漫步朝着裴娇面前走。
裴娇僵硬地行了个礼:“二妹妹……听说你从观梅山庄回来之后……就、就生病了,我本来想去探望你的,但是、但是——”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裴玉下颌微抬,声音幽冷地说:“跪下。”
“……”裴娇僵住:“为什么!?”
“为什么?”裴玉反问,“你刚才议论大哥,议论常情,还说常情活该,以为我没听到吗?”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议论哥哥和常情?我让你跪下,哪有什么为什么?!”
裴玉身旁的细烟朝着不远处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婆子立即上前来,不由分说一脚踢上裴娇的膝盖,将裴娇踩的吃痛,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裴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跪三个时辰,天黑了再回你的院子去。”
话落,裴玉拖着长长的裙摆,消失在了花园青石板小径上。
裴娇和婢女都跪在原地,还有婆子在跟前盯着。
裴娇气的咬牙切齿,想杀人!
她从被观梅山庄遣送回裴府之后,就一直被裴玉派的那些婆子欺辱折腾。
好不容易常情出了事情,大家的心思到了常情身上,她才得了三分喘息的机会,可如今裴玉回来了,竟然又开始不由分说地处罚自己!
罚跪,一跪就是三个时辰!
还是在这么冷硬的地板上跪着,回去好几日都要不能走路了。
她在心里,用自己所能知道的所有骂人的词汇,把裴玉骂了一遍,面上却是敢怒不敢言。
因为这两个婆子是裴玉的人,他们会把自己的所有反应全部告诉裴玉。
只要自己有一点不顺她意思的,那么自己往后的日子就要更难过。
而且——
自己刚才议论常情的事情,裴玉会不会告诉大哥?
如果告诉大哥,那自己——
裴娇跪在那儿满心惊恐。
……
裴玉回到了自己的玉致楼。
这儿,是大哥裴冀,在她十三岁那一年,耗费巨资,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为她所建。
知道她喜欢花草,院子里移植的都是千金难买的珍贵品种,还从千里之外移了一棵百年的罗汉松来,粗壮的罗汉松枝干下面,用月国才有的柳蔓藤做了秋千架。
蔓藤的缝隙之中,填了材质特别的土壤,放入花种,每隔半月便换一日,让秋千架上一年四季都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
当真好看的让人晃眼。
院子里的桌子,都是最上等的金丝楠木。
旁人家的楠木,都是放在屋中养着,她这儿的楠木,却是任由风吹日晒,不好看了,便换新的来。
院子里铺满了价值千金的月华石。
这还只是院子里,阁楼内的装饰,更是不必多言,整个楼内十分典雅,但每一样的摆设,都是贵不可言。
可在这样的环境下,裴玉现在却一点都不高兴。
常情的凄惨,与她无关。
她从来就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常情,她的不高兴,和常情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至于那个蠢货裴娇,她想让她跪就跪,想怎么折腾她便怎么折腾她,随她高兴就好。
但有一件事情,却让她无比愤怒,无比恼火。
——青州北营的那个凝姑娘!
她一直以为,那个凝姑娘真的只是沈照在沧流山学艺时候的小师妹!
她以为,那个顾凝已经被大火烧死在丞相府了!
她为了想找机会靠近沈照,还去讨好那个凝姑娘,送上好的润肤膏给她,落下身份,三番两次地找凝姑娘攀谈。
可到如今,大哥却告诉她,那个凝姑娘皆有可能就是沈照的妻子顾凝!
那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算什么?
现在回想起那凝姑娘当时看着她的表情,那种微微含笑,看透一切,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她是那个笑话!
彻头彻尾的笑话!
裴玉心底无比愤恨。
她身为裴家嫡出大小姐,这些年来受尽恩宠,哪里遇到过如此羞恼的时刻?!
这让她接连好几天的心情都非常糟糕。
“大公子——”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响起婢女的声音来。
细烟也赶紧迎了上去,在厢房门前给裴冀行了个礼:“见过大公子,小姐在里面呢。”
“嗯。”一身暗蓝色锦袍的裴冀跨进了厢房之内,经纬乾坤前部隐与眼底,裴冀含着笑意,到了裴玉身侧的圆凳坐下,温声说道:“听说你这几日都心情不好,也没吃多少,怎么了?”
“没……”裴玉勉强笑了一下,说:“只是在青州的时候见多了难民,心情有些复杂。”
“我从来没想过,天底下还有人会过的那么艰难,肚子都吃不饱。”
“不过蝼蚁而已,不值得让你心情复杂。”裴冀淡淡地说着,扶了扶裴玉的长发,又说:“府上新来了厨子,我吩咐专门为你做了午膳,我陪你用一点。”
“好。”裴玉点点头。
裴冀自小到大都对她极好,和这个兄长在一起的时候,裴玉总算是舒心的。
不过,想到一些事情,裴玉忍不住问道:“常情的事情怎么样了?”
“不提她。”
“可我想知道。”裴玉歪着头,满含期待地看着裴冀:“我很好奇啊,哥,你跟我说一说。”
“……”裴冀对她自来有求必应,沉吟片刻,还是言简意赅地说道:“世子是不会放过常情了。”
裴玉问:“世子要杀她?”
“就算不杀,这辈子也要老死在临江的窟牢之中。”裴冀说完,冲裴玉笑道:“好了,不提这个了,你好久没坐秋千了吧,走,大哥推你荡一荡。”
裴玉却摇头:“我不想荡秋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大哥,常情到底犯了什么事?”
裴冀沉默地端了一杯茶去抿,没说话。
裴玉说道:“大哥毕竟很看重常情,这些年为了栽培常情花了不少心思,现在她忽然就出了事,我担心大哥也被牵连,大哥,你就与我说说吧。”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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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