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兰月点点头，颇有些感慨地说道：“小小年纪，吃了不少苦呢。”
顿了顿，兰月又说：“他们那十几人，听起来都是不错的人，属下以后不会老嫌弃他们了。”
“你知道就好。”顾凝笑了笑，说道：“你出去也一整日，想必累着了，先去休息吧，有事我让戏月喊你。”
“是。”
兰月便退了出去。
顾凝转向沈照，说道：“徐果和贺先生后日成亲，你陪我一起去。”
“好。”
沈照点了点头，笑道：“在京城的时候就瞧着贺先生和那小丫头关系匪浅，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亲了。”
“是啊。”顾凝歪了歪头，说道：“总也算是最近这段时间来的一桩喜事了。”
“说起来，徐广元早上还问起我姐姐。”
顾凝话说到这儿，脸上的神色有些忧愁，“也不知道姐姐如今流落到何处去了。”
是生还是死？
沈照收敛了笑意，轻轻握住了顾凝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来。
别担心。
吉人自有天相。
这一类安抚的话说的多了，如今再说，已经无甚意义。
他只能用行动做无声的安抚，告诉她，自己时刻陪伴在她的身旁，永远永远。
顾凝嗅着他身上淡雅好闻的气息，慢慢闭上眼睛，喃喃说道：“希望老天爷开开眼，姐姐那么温柔和善的人，不要让她遭受什么厄运，要让她好好活着。”
……
贺先生和徐果成亲的那日，天气晴朗。
小院子在小渠镇的城北，顾凝和沈照赶到的时候，蓝舟那一群人都已经到了。
大家难得卸下了戎装，换上常服聚集在院子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
瞧见沈照和顾凝到来，蓝舟笑着上前说道：“二公子和凝姑娘来了？快请进来坐。”
“我们来的不晚吧？”顾凝问。
“不晚，我们也是刚到。”蓝舟一边说一边引着沈照和顾凝往里走。
大厅里面已经摆好了左右两排座椅。
给顾凝和沈照留的是比较靠前的位置。
顾凝坐下后，看了一圈儿，转向蓝舟：“怎么不见徐大哥？”
“他啊……”蓝舟笑道：“要嫁妹妹了，有些舍不得，在后面和果子说话呢。”
“原来如此。”顾凝点点头，便坐在那儿不再说话，等着吉时到了，新郎新娘拜天地。
沈照坐在顾凝旁边。
今日沈照穿了件朴素的束腰蓝色常服，右手手中握着一柄纸扇，缓慢地摇着，左手则握着顾凝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
虽然他只是进来的时候，和蓝舟客气了两句便不再说话，但在整个大厅内的存在感却是十足。
让所有人的视线都忍不住往他身上落。
大家没怎么见过他，视线大多都是好奇的。
沈照留意到那些视线，也都一一颔首点头，客气有礼。
有人低声说：“还以为侯府出来的公子都趾高气扬呢，没想到这二公子这么温和啊。”
“你想想，有世子那样的大哥，二公子肯定也不会差。”
“再说了，他要不这么温和，是个摆贵族架子的纨绔子弟，凝姑娘哪能嫁他！”
另一人呵呵笑道：“说的对说的对。”
一群人对沈照的印象都极好。
只有魏长鸣，冷冷地扫了顾凝和沈照一眼，直接别开脸去，懒得再看。
沈照不以为意，摇晃扇子的节奏都没变。
蓝舟看到了，微微皱了皱眉，但这个场合，也不好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兰月的声音：“新人来啦！”
所有人的视线便朝着大厅门口看过去。
徐广元穿着崭新的衣服，先大跨步的走了进来，坐在主位上。
贺恒和徐果穿着红色喜服，站在厅门口。
徐果没有盖盖头，脸上挂满笑容，朝着所有人吐舌头：“哇，哥哥们都到了，先生，别愣着了，咱们赶紧进去，拜了天地，让哥哥们好吃好喝。”
徐广元骂道：“臭丫头！成个亲你都不规矩！”
大家哈哈大笑。
徐果今儿心情好，可不理他，和贺恒就那么走进来。
唱礼的是他们自己人，一声一拜天地，徐果和贺恒朝着外面的青天拜了一摆。
一声二拜兄长，两人朝着所有的兄弟拜了一拜。
两人刚起身，徐广元就切齿说道：“你这个死骗子，臭神棍，告诉你，对我妹妹好一点，要是敢让她伤心难受欺负他，我随时把你大卸八块！”
蓝舟也笑着说道：“贺先生，她可是咱们之中唯一的女孩子，如今嫁给了你，你得好好对人家，咱们可都是她的娘家人，她有靠山的。”
“明白。”贺恒倒是识趣，这会儿也不多说什么，只对徐广元说：“你没有将我卸成八块的机会。”
徐广元没好气地瞪了贺恒一眼，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夫妻对拜了！”
唱礼的兄弟赶忙收敛了笑音，喊了一声“夫妻对拜”。
徐果和贺恒对着拜了下去。
起身的时候，徐果咯咯笑道：“我可是把自己嫁出去了，各位哥哥们也都得抓紧，别只顾着打仗，要记得，早点给我娶嫂嫂回来啊！”
“尤其是我哥，你是最大的，别等四五十岁都没娶到媳妇，到时候你就只能打光棍了。”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徐广元咬牙瞪了徐果一眼，骂道：“滚进洞房吧！”
徐果反正是不怕他，朝着他吐舌头，然后和贺恒往洞房去了。
酒席摆了三桌，就在另外一间花厅里面。
蓝舟起身招呼大家过去。
顾凝和沈照便也起了身，徐广元走在最后，没跟上来，而是到了大厅门前之后，快步往不远处的大树那边去了。
兰月瞧着诧异，暗忖他搞什么鬼？就忍不住过去瞧瞧。
可靠近那大树之后，她却发现徐广元站在树后，一手撑着树干，肩膀一抽一抽，鼻子也一吸一吸的。
“你——”兰月错愕地说：“你哭了呀？”
“……”徐广元僵了僵，豁然抬头，红着眼睛，满脸都是尴尬。
“为什么啊？”兰月完全没想到，徐广元这样的糙汉子还会哭，没忍住问道。
徐广元难堪的厉害，抹了两把脸，大步走了。
兰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暗忖，因为妹妹嫁人了，所以哭了？
她想着刚才他那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低声嘀咕道：“这么大块头的男人，哭的时候还挺可怜，不过真是不好看。”
男儿流血不流泪嘛。
何况成亲是好事，哭什么？
兰月摇摇头，也往宴客的花厅去了，陪在顾凝和沈照身边入了席。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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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章 男儿流血不流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