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个,顾凝想不到别的。
顾凝暗暗吸了口气,说道:“我最近这段时间,想了许多许多。紫玉山庄里,你与我说的那些话没错。”
“常情算计我,我反击常情理所当然,她也是罪有应得。”
“但君临风未曾招惹过我,我可以不喜欢一个人,但却不能毫无缘由……心狠手辣地去随意算计一个人的性命,否则的话,我和那些恶毒的渣滓有什么区别呢?”
“我承认,算计君临风进密牢那件事情,是我做错了。”
“以后,只要君临风不做伤害你我以及身边诸人的事情,我不会再对君临风动手,这个你可以放心。”
沈照有些许意外,忽然笑道:“就知道我家阿凝是最明白事理的姑娘了,你能这样想就好,你也可以放心,如果他真的做了任何不好的事情,我自会帮你护你。”
他说着,把顾凝揽了过来,轻轻道:“我们永远是一体的。”
顾凝喃喃说道:“那你就别不高兴了。”
“嗯。”沈照点点头,沉默片刻,才说:“方才心里的确有些不愉快,却不是因为你说的这件事。”
“嗯?”顾凝抬头:“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沈照看着她,清楚地看到,顾凝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自己的面孔被照的一清二楚。
沈照忽然想,她现在看着的是自己,还是在透过自己看旁人?
提起临江和君临风,沈照如今也会下意识的想到,顾凝所说的那个前世。
那个刻骨铭心的前世里也有一个沈照。
这让沈照心里本身就有一些疙瘩,觉得如今的自己,不是当初的那个人,顾凝的一颗心,全在当初那个人的身上,自己就像个影子。
这也便罢了。
偏偏还有个君临风。
以前只觉得,君临风是守礼君子,对顾凝照顾一些,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是朋友之义。
但在顾凝的那个前世里,她前往临江,原本是要嫁给君临风做妻子的。
这让沈照心里无端端对君临风生出许多排斥来。
他实在不喜欢旁人把顾凝和君临风放在一起说,因此方才楚万里提起君临风对顾凝的种种护卫,沈照心里就极不是滋味。
“因为什么?”顾凝追问,离得那么近,说话的时候吹气如兰,撩动了沈照心底的弦。
沈照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把将她揽过,把她的脸颊压到了自己的心口那儿,心里的占有欲,也在瞬间飞窜而起。
他希望,顾凝的心中眼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旁人。
甚至于,他想把顾凝心里头,那个所谓前世的自己也赶走。
可他又知道,这样的想法太无厘头太可笑,他也说不出口。
“怎……怎么了?”顾凝愣住。
顾凝感受到了些许沈照的不安,她不太明白他这些情绪的来源。
她抬起手臂来,环上了沈照劲瘦的腰,给予他无言地安慰,然后温声唤道:“阿照。”
沈照没有说话,只是抱她抱得更紧。
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极有节奏,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也不松手。
顾凝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由他抱着,心里思忖了许久许久。
这种情况,似乎只有他当初生病傻的时候才有过,从他好了,还从没这样抱着她不松手还一言不发呢。
而且她还猜不到他的心思。
老话总说女人心海底针,但有的时候,男人的心思好像也很难猜。
片刻后,沈照把她放开了,轻轻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拉她起身:“看来咱们要在孟州多留两日了,你睡了那么久,应该也不想再休息,那不如咱们去外面转一圈。”
……
观梅山庄
“什么?!”裴玉坐在铺着描金桌布的金丝楠木圆桌边上,手中原本打着的团扇也停下了:“他们去了孟州?!”
“是。”细烟低声回话:“昨日一早就一起出发了,说是……说是那位凝姑娘觉得军中无聊,所以沈二公子便带着她去孟州……转转。”
“……”
裴玉没说话,握着团扇扇柄的手却是捏的紧了又紧。
细烟赶紧说:“难民肆虐,那个凝姑娘不帮忙安顿也就罢了,竟然还拉着沈二公子出去散心,真是太过分了!”
“哪像小姐,一心想帮沈二公子分担青州的重担,难民的事情都亲力亲为,亲自过问!”
“那个什么凝姑娘,哪里比得上小姐一点点?!”
这段时间,细烟总是说这些话让裴玉高兴。
裴玉听着也的确高兴。
可这会儿,裴玉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天知道她根本就不想亲力亲为的救助难民!
她的手底下那么多的人,哪里需要她亲力亲为?
她无非是想让沈照看到罢了!
可是这大半个月了,她连沈照的面都没见过。
那个凝姑娘,事事比不上她,却可以住在北营,和沈照朝夕相见,如今更是能让沈照陪着她去孟州散心!
细烟瞧着裴玉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深怕自己说的多了惹恼裴玉。
裴玉这位裴家大小姐,教养是极好的,并不会像裴娇那样,无缘无故就迁怒底下的人。
但就算是不迁怒,裴玉如果心情不好的话,身边伺候的人也绝对会很难受。
裴玉就那么僵了良久,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低声细语地说:“不过是个江湖女子,放得下脸面,懂得痴缠罢了。”
“沈二公子性子好,定然是架不住她的痴缠,所以带她去孟州。”
“呵——”裴玉冷笑一声,“她便痴缠吧,沈二公子那样的男子,眼界高远,又怎会为一个江湖女子动心,也不过是念着她是师妹。”
细烟暗暗松了口气,附和道:“小姐说的不错……不过奴婢觉得,小姐总是待在观梅山庄不出去,也不太好。”
裴玉朝着细烟看过去:“你想说什么?”
“奴婢的意思是……”细烟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说:“小姐不妨试试……主动一点。”
“小姐对沈二公子的心,奴婢知道,可沈二公子却是不知道的。”
“民间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小姐若是主动一点,更直接的和二公子示……”
她的话还没说完,裴玉已经眉心紧蹙。
主动追求。
这是裴玉做不出来的。
“好了别说这个了。”裴玉有些心烦地问:“裴娇回到家中只有可安分?”
“回小姐——”细烟赶紧回话,她也不想说那些事情,“大公子知道了撒银子和道歉的那件事情,对大小姐所作所为非常生气。”
“罚了大小姐每日跪三个时辰的祠堂,并且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抄经思过,大小姐很安分呢。”
“那就好。”裴玉总算缓和了神色。
细烟又说:“不过早上传来消息,逍公子离开临江往青州这里出发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但咱们这儿却还没见着他呢。”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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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在看他,还是透过他看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