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缓慢地打着扇子：“或许这次，他有求于你，而我们正巧有求于他……”
沈照忽然一笑：“这趟孟州之行，应该会很值得期待。”
“嗯。”
顾凝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很值得期待。”
从青州北营往孟州，原本只有百余里的距离，但是天气不好，道路泥泞湿滑，一路过去，到了第二日的凌晨才到。
一队人刚进了城，立即就有人迎了上来：“车上可是凝姑娘吗？”
驾车的人是戏月，兰月和怜月跟着护卫，暗处还有一些护卫。
戏月拱手说：“正是，不知道您是——”
“小人是万谷粮行的伙计，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家主爷为凝姑娘安排了地方休息，小人前来引路的。”
戏月朝着车内问：“主子？”
马车里，顾凝也看了沈照一眼，低声说道：“没想到楚万里早都准备好了，专门派人在城门这儿等我们呢。”
“他富可敌国，商铺遍布大楚境内，消息自然也是灵通的。”沈照想了想，说道：“既然来了，就客随主便好了。”
“嗯。”顾凝点点头。
然后沈照便朝着外面吩咐一声：“听他的。”
“是。”
戏月应了，转向那管事：“那就烦请这位先生带路。”
“好说，请随我来。”
那伙计上了一辆朴素的马车，带着戏月等人兜兜转转，进了一条巷子又走了一会儿后，停在了一幢宅子之前。
伙计下车，亲自来请：“姑娘，到了。”
戏月也跳下车辕，把马车帘子掀了起来。
眼前是个并不起眼的宅子，看起来很普通。
但当管事把门推开，引着顾凝和沈照往里走的时候，顾凝发觉，这宅子可远不如外面看着那么朴素。
这里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十分精致奢华。
那管事一路带着顾凝和沈照到了一处舒适典雅的院子后，只说了一句话“请贵客好好休息”，也不曾多问便退下了。
顾凝转了一小圈，感慨地说道：“这应该是楚万里自己的地方吧，果然是财大气粗。”
“嗯。”沈照点点头，“时辰已经很晚了，咱们早点休息，若我猜得不错，明日楚万里应该会来，咱们要养足精神。”
“是啊。”
顾凝二话不说，与沈照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爬上床榻去，把外侧的那点位置让给沈照。
沈照躺上去，把她揽着，温声说：“睡了。”
话落，他还顺手把被子拉的很是妥帖。
这会儿已经是二更天，顾凝赶了一日的路，困乏的厉害，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两人虽然都在青州北营，但青州大营人多眼杂。
沈照是刚死了妻子的侯府二公子，而顾凝，是沈照的小师妹，沧流一派宗室的女儿，身份所限，因此各自有帐篷，除了沈照回去的第一日，是极少歇在一处的。
今日睡在一起，顾凝异常安心，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
甚至是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
只是等起身的时候，沈照已经穿戴整齐。
瞧她睁眼，沈照笑着坐到床边来：“可算是醒了。”
“什么时辰了？”顾凝揉着眼睛爬了起来。
见沈照提着外褂拿过来，顾凝的手手顺势就伸进了衣袖之中。
沈照说：“快午时了。”
“什么？！”顾凝的瞌睡瞬间醒了，“都晌午了？”
“嗯，是不早了，本来也怕你饿坏，正要叫你起身呢，没想到你自己醒了。”沈照又说：“楚万里已经到了。”
“啊！”
顾凝又是一声低呼，立即把衣服拉过来，“那你应该早点叫我。”
怎么好让楚万里那财神等着！
沈照笑道：“不着急，慢慢来。”
顾凝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自行穿戴，然后坐到了镜台前去唤兰月挽发，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整理妥当，然后才去拉沈照：“他人在哪？”
“就在偏厅，准备了饭菜。”沈照安抚道：“别急，这一次是楚万里先有求于我们的。”
顾凝一顿，慢慢平静下来，“说的也是，那就走吧。”
“嗯。”
沈照和顾凝一起到偏厅的时候，那里的窗边已经立了一个人。
他背对着门，听到脚步声，便转过了头来。
那是个清瘦的中年男人，面相十分的斯文，微眯的眼眸略深邃，其间含着几分打量。
一眼看去，便是个十分普通，丢到人堆里都未必能摘得出来的人。
但顾凝却瞬间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楚万里。
果然，站在一侧的管事给顾凝引荐道：“凝姑娘，这位就是我家主爷楚先生，主爷，这位是凝姑娘。”
“凝姑娘。”
楚万里朝着顾凝晗了颔首，十分客气，又转向沈照：“沈公子，二位昨晚可睡得安稳？”
“楚先生的安排很妥当，我们休息的很好。”沈照客气地应了一声，说：“让先生久等了。”
“老夫也不过刚到罢了。”楚万里连含笑意，温文和善，“听说姑娘还没吃东西，老夫吩咐了人，略备了一些饭菜，还请姑娘不要嫌弃，入席吧。”
“好。”
顾凝和沈照随着楚万里一起入了席。
桌上的饭菜不算是少见的珍馐，但味道都是不错的。
楚万里陪同在侧，没怎么动筷子。
顾凝下筷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暗中仔细检查了那些饭菜、餐具、以及茶水，确保稳妥，才给沈照递了个眼神。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凡事都有万一，小心总是驶得万年船的。
顾凝睡了一整晚，昨晚就是凑合吃了点，因此这顿饭吃的倒是扎实。
饭后，楚万里招手，婢女上前来收拾了，几人又到了小花厅内去。
顾凝说道：“楚先生的招待真的非常周全，只是……我想楚先生请我前来，应该不止是为了这顿饭吧？”
“我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楚先生有话，我们不妨摊开来说。”
楚万里略微一怔，倒是没想到，顾凝这么干脆。
他原本还准备了一些话，打算闲聊两句在切入正题，如此看来是不必了。
“实不相瞒……”楚万里客气地笑了一下：“是为了我家小女的病情。”
“小女身中寒毒多年，受尽折磨，用了好些法子，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但一直不能根除。”
“这一次她阴差阳错进了进京城，反倒认识了姑娘——姑娘的医术高超，可以拔除寒毒，或许真是她的幸运。”
“都是缘分。”顾凝说：“所以，楚先生请我来此，是专门为了道谢的？”
“并不是。”说到此处，楚万里深吸口气，表情有些复杂：“小女的情况，现在虽然稳住了，但并没有彻底好，帮小女看诊的云先生说，姑娘的方子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换一味药材，或许药效能更好。”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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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客随主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