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营
顾凝和沈照回到了休息的帐篷，顾凝便有些懒懒地靠在沈照膝头，闭上了眼睛。
“瞧着你便是没睡好。”沈照把她抱回了床榻上去，“再补一会儿觉吧。”
“唔……”顾凝懒懒地应了一声，却没睡，而是睁开眼睛看着沈照，问道：“阿照，你真的有个师妹？”
沈照含笑道：“怎么，你那个前世里，没有这个人吗？”
“……”顾凝沉默片刻，摇头：“没有……至少，你没与我提起过。”
顾凝说着，眉心微微蹙了蹙。
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会不会就和沈照说的那样，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那岂不是又冒出一个新情敌来？
“在想什么？”沈照捏了捏她的脸，手劲儿很小，“瞧你这小表情，脑子里的那根筋，肯定不知道歪哪儿去了。”
顾凝沉默着抿了唇。
沈照索性又把她捞回了自己怀中来圈着，温声说道：“师父的确有个女儿，和你年岁也差不多大，只是很早就走失了。”
“我那些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话，不过是说来给裴玉听的。”
“……”
顾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笑着又开口：“你这倒是知道与她避嫌了。”
沈照说：“当初我与你行酒令，不过说了救她出水的事情，我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过……你是不知道，当初你那个表情，很是微妙呢。”
顾凝哼了一声。
毕竟前世裴玉便喜欢沈照，喜欢的甚至放下她身为裴家大小姐的骄傲。
顾凝忽然有些好奇，当初君临风到底是怎么解决那件事情的，竟然让裴玉心甘情愿地嫁到月国去了。
“又在想什么？”沈照见她走神，捏了她腰窝一下。
顾凝回了神，说道：“没……我就是在想，难民安抚的事情。”
“就算现在准备了这么多的粮食，但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要是咱们能有万顷良田就好了。”
“嗯？”沈照挑眉。
顾凝说：“田地和粮食就仿佛是鸡与蛋。田地是鸡，而粮食为蛋。鸡蛋迟早是会吃完的，但有了鸡便可以生蛋，你说是不是？”
“如果咱们有万顷良田，可以把田佃给难民，既能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也可以让他们暂且安顿下来。”
“话是说的不错。”沈照沉吟：“只是万顷良田谈何容易？青州这地界，本来田地就极少……好了，先管好温饱的问题，其余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你先睡。”沈照把顾凝塞回了被子里去，“我如今回来了，你便好好休息几日，这里的事情我来盯着，安心。”
顾凝轻吸口气，心中安定的不得了。
沈照到底是沈照，是永远的安全感，只要看到他，自己无论如何，都能安心。
顾凝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沈照陪了一会儿才离开。
……
第三日，沈照凑足四百万两银子送去孟州万谷粮行，换得粮食二百万石，投入救助灾民。
临江和裴家也拿了一百万石出来。
雨一直在下，淅淅沥沥地不见停，从各地涌入青州的难民也越来越多。
顾凝不得不感慨，还好有先见之明，早早准备好了粮食，否则这青州怕是要饿殍遍野了。
事情都被沈照接过去办了，顾凝自己闲下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闲下来后，免不得会觉得无聊。
顾凝便想去找顾若。
但一直下雨，山路湿滑，实在是不宜出行，又收到顾若亲笔传信，在沈旭那边的营中一切稳妥。
顾凝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凝是闲不住的，便在军中挑了几个医官，帮着难民解决一些头疼脑热的问题。
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唯有一件事情让人无言，那便是裴玉。
那日沈照做的那么清楚明白了，但裴玉却照例会派人送东西来。
都是送给顾凝的，可和沈照没有半分关系。
顾凝不觉有些好笑：“她送这个……是想讨好我？”
“……”兰月思忖了一会儿，“或许裴小姐是真的以为，小姐是主子的师妹，所以……”
裴玉对沈照那份心思，兰月是清楚的。
但现在既然有了顾凝，不管是裴玉还是谁，当然都得靠边站了。
“那……”兰月指着面前送来的那两份点心问：“这怎么办？”
送了几次贵重礼物被拒绝后，裴玉也聪明了，不再送那些，而是改送别的，有时候是一些可口少见的小点心，有时候是一些女孩子普遍都会喜欢的新奇小玩意。
但顾凝却是不吃这一套的。
“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吧。”顾凝想了想，说道：“你亲自去还，就说，我不喜欢吃糕点，也不喜欢小玩意儿，让裴小姐不必费心思。”
如果是旁人，顾凝或许会不好意思抚了人家的好意。
但裴玉是情敌，不拒绝她的好意，难不成还真的做裴玉和沈照亲近的跳板不成。
兰月拱手说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
兰月离开后，顾凝打了伞出账，怜月立即上前来把伞接过去。
如今的怜月已经换了另外一副装扮——穿着一身的青衣，看起来十分斯文，是个文人打扮，但和当初离开紫玉山庄的时候又不太一样。
“阿照可回来了？”顾凝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怜月说道：“刚回来，正在主账和蓝将军与玄霄将军议事。”
顾凝挑眉，停下脚步：“那我就不过去了，等他议完了事，你记得唤我。”
“属下明白。”
顾凝回了自己的帐篷去，无聊就去切药材制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沈照掀起帐篷帘子走了进来，雨丝把他的肩膀打的有点微湿，长发也凝结成了小股。
顾凝丢下药材和切药材的小刀，起身拿了毛巾过去，皱眉说道：“没打伞吗？”
“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淋着了。”沈照把她的手抓住，说道：“一点小雨，不是什么大事。”
顾凝没吭声，坚持把他发上的水擦了擦，才问：“是不是生辰纲的事情有消息了？”
沈照笑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顾凝轻声反问，说道：“最近营中最忙的事情就是难民，而难民救助的事情，早先就交代过了，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根本不需要你和蓝舟玄霄一起商议。”
能商议的，当然是更要紧的事情了。
放眼营中，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劫生辰纲补充军中所用钱粮。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645章 要蛋还是要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