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睡了一整日,顾凝没有什么困意。
她想起在家中的时候,和丞相府中那许多次的预兆之梦。
那时候的梦,都能准确无比的梦到第二日发生的事情,甚至能清晰的梦到,谁会说什么话,事情发生的时辰。
可如今却不行了……
“为什么……”顾凝坐在床榻上,手里握着那小镜子,慢慢地翻来覆去,打量着,比较着,当初的情况和如今的情况有什么不同。
在侯府的时候,她梦到的几次事情,好像都是发生在枫园,发生在府里。
而丞相府的那些事情,也是,几乎每次都是在自己身边发生的。
那是不是说——镜子的效用,只限于她自己会经历到的,且只限于,自己身边某一个固定范围内的,离得远了,效果就变差了。
顾凝的手指摩挲着那镜子,有心想再用一次,验证自己的这个想法。
但迟疑半晌,她到底是没有用——如果用了,恐怕未来两日都要睡着不醒。
她得养一养精神才行。
或许明日出去找一找,能找得到呢?
这般想着,顾凝把镜子放到了一边的包袱里面去收起。
只是白日睡得太久,现在根本不困。
顾凝躺了会儿,索性起身去,把原本的那个半成品的“沈照”拿出来,坐在灯下认真地刻着。
……
第二日,顾凝和大家一起出去找人。
分成好几队人行动,顾凝和兰月在一起。
顾凝找了大半日,竟然找到了梦里的那个城门口的位置。
她心中高兴,立即带着兰月,拿着画像去附近铺子里面挨个询问着,是否可看到了和顾若相似的人。
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真的给问到了。
那是个南北杂货铺,伙计回忆着那天的事情,说道:“这个姑娘我记得,站在城门那儿站了好一阵子,瞧着像是迷路了。”
“然后就来了一个老婆婆,年纪怪大的,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离得有点儿远,我只听到吉祥客栈!”
伙计认真地说:“就是这个,然后两个人就朝着北巷去了。”
“那天人虽然多,但是大家都在喊有山贼杀过来了,忙着逃命呢,只有这个姑娘站在那儿,和旁人太不一样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多谢!”顾凝大喜。
兰月也高兴的厉害,赶紧就给那小哥一块碎银子,“您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那小哥自然是欢欢喜喜地把钱收下了,还给顾凝指了方向:“姑娘您瞧,那儿就是北巷呢。”
离开杂货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顾凝带着兰月回了客栈。
等怜月回来后,将今日的收获与怜月说了。
怜月也是惊喜万分:“我们找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少夫人不过出去转了一日,竟然就有了消息!”
“还是少夫人厉害!”
兰月说道:“我倒是觉得,是因为少夫人和若小姐是姐妹,心里有灵犀一点通,所以直接就找到了那个地方去呢。”
“好了。”顾凝淡淡开口:“现在咱们知道人去了北巷,就方便多了。”
“不错。”怜月点头,“属下这就让弄月那边的人排查一下北巷的百姓,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嗯。”
……
樊家庄子本就在肃州附近,也算是肃州夜冥楼分部的势力范围。
弄月收到消息后,立即派人进行排查,用了两日的时间,就将可以人等给筛出来了。
怜月把查到的讯息交给顾凝,说道:“一共有三户非常可疑,一家是城中的富户,听说那家的少爷极为好色,当街强抢民女是常事。”
“另外一家是青楼的打手,时常帮着青楼搜罗女孩子,但是那家住着两口子,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老婆婆出入过。”
“这第三家是个很普通的人家,前段时间,倒是有个年迈的表姑来住过一段时间,在城中找媒人帮忙给自己的孙子说亲。”
“那这第三家很可疑了。”顾凝眯了眯眼睛,“可派人去问过了?”
“已经派人去问了,那家人胆小,一吓唬就把事情都说了!”怜月沉声说道:“那家人说,老婆婆骗了一个女孩子回家,然后把人打昏,雇了马车,带到三十里外的秋水村去了。”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过去。”顾凝站起身来,“去把那家人叫上,让他们引路!”
怜月应道:“是!”
兰月陪着顾凝下楼,一边气愤地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绑架若姑娘——等找到了姑娘,我可得好好教训这些不知死活的!”
顾凝坐上马车后,便带着怜月和兰月朝着所谓的秋水村去。
抓来引路的是一对夫妻,三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倒是老实的很,一路上也不敢出幺蛾子,规规矩矩地指着路,还一边讨饶。
“都是我那表姑被鬼迷了心窍,说那姑娘是流民丢弃不要的,要弄到村里给孙子当媳妇儿!”
“不关我们的事啊!”
“那姑娘是她骗来的,也是她打昏的,马车也是她自己雇来的,我们什么都没做!”
“闭嘴!”兰月喝道:“再说话把你们舌头给拔了!”
那对夫妻瞬间吓得面无人色,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知道,他们这回是摊上大事了!
顾凝坐在马车里,听着他们那些话,心沉了再沉。
这都这么几天过去了,顾若是真的和那个什么孙子成了亲吗?
她的脑子里有无数的想法,但她都不敢多想,只盼着快些赶到秋水村,把人找到。
马车走了二十多里,到了秋水山下,道路变得崎岖难走起来。
顾凝下了马车。
兰月让人押着那队夫妻在前面带路。
又走了足足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秋水村。
这里偏僻的很,整个村子里不过十几户人。
此时也已经是夜色深沉,村子里不时传来两声狗吠。
“就是这家,就是这家!”那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指着一个破烂的院子,颤声说道:“求求各位放过我们夫妻吧,我们真的什么都——”
兰月厌烦,一记手刀落下,将女人敲昏。
男人倒吸了口气,就要尖叫。
兰月更果断,在他发生之前,也直接将人打昏。
怜月身边的手下已经把院子踹开,所有护卫都冲了进去,小小的院子,瞬间变得水泄不通。
“谁啊?”堂屋里响起一道低哑的男音,顾凝看到,有个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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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