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说：“就让娘和若姐姐先过去，我留在这里等你，春猎的事情结束之后，我等到你，咱们再一起去眉山。”
“听话，和娘他们一起去眉山。”沈照温声说：“去眉山的这一路上，娘和若姑娘也都需要人照顾的，对不对？”
顾凝眉心蹙的越紧了：“可是紫玉山庄还在京郊百里内，而眉山却在千里之外。”
这一分开就得好几个月！
“你现在留在这里，如果被人发现了，那前面我做的事情全都白做了，对不对？”沈照耐心地说道：“等春猎的事情结束，我会追上你们的。”
“……”
顾凝没话了。
沈照说的对，明氏和顾若的确需要人照顾。
而她名义上已经“死了”，不好再在京城露面，也自然帮不上沈照多少忙。
留在紫玉山庄等着，不过是虚耗时间。
片刻后，顾凝叹了口气：“好吧。”
……
当沈照把去眉山的事情告诉明氏的时候，明氏喜忧参半。
喜的自然是很快就能见到沈蓉，而忧的，便是沈照。
明氏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去？”
“这次离京太急，侯府还有些琐事没有料理好。”沈照认真说道：“还是要料理清楚的，免得给人落了话柄，到时候爹爹和大哥受责难。”
明氏对朝中的事情一向不过问，闻言皱了皱眉，却也是没话说了，又说：“那你什么时候料理清楚？”
“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沈照说：“我会尽快处理好，然后追上你们，娘放心吧。”
明氏只得说：“那好吧……你小心些，处理完了就快点跟来。”
“当然——”
明氏和顾若出京的时候便是轻装简从，如今也没什么收拾的，不过半个时辰就准备好了启程事宜。
沈照亲自送几人上了马车。
顾凝站在门前，心中自然万分不舍。
没想到分别来的这么快。
沈照走上前去，轻轻握住她的肩膀，低声笑道：“你放心，我会照看好自己，只要我不想死，没有人能把我——”
顾凝忽然踮起脚尖，把沈照的唇堵上。
她的吻有些重。
沈照怔了一下，将她环在自己怀中，回应而去的吻温柔无比，带着无言的安抚。
良久后，顾凝脚跟落了地，水雾一样的眸子看着沈照，低低说道：“我在眉山等你。”
沈照心头一荡，心底忽然浮起许多不舍。
他还以为自己够理智够冷静，知道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便会平平静静的送她走。
但是，理智到底压住了那些不舍。
紫玉山庄也未必安全，顾凝不能留在这儿。
“嗯。”他笑着应了一声，握着顾凝的腰，把她送上了马车，“一路小心！”
顾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不多话，缩进了马车里面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远，直到走的看不见影子，沈照才收回视线。
他的眸子转向京城方向，眼底不舍和柔情尽数散去，浮起无数锐利来，“即刻入京。”
……
半个时辰后，沈照出现在了北城湾子那儿的香料铺子里。
苏玉还是半边银面具，手上握着一柄纸扇，低笑道：“走了？”
“嗯。”
沈照点点头，说道：“离春猎还有三日，再把布置好的事情仔细检查一下，以免出现纰漏。”
“好。”苏玉正了神色，“这一次，如果我真能杀了苏清寒和太后，我这条命，以后便是你的，任由你和顾凝差遣，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苏清寒身边龙威军无数，太后身边又全是禁军——”沈照淡淡说道：“到底能不能有机会杀了他们，还未必，现在说这些太早。”
“硬碰硬自然不行，但若旁人给我们创造了机会，万事皆有可能，不是吗？”
苏玉冷笑了一声，眼底闪过无数仇恨。
这一回，他必定要为文渊伯府一百多口亡灵手刃仇敌！
沈照没有再多说，重复道：“先确定所有的布置都妥当。”
这一次春猎，声势浩大。
除了临江以外，各路诸侯全部到了，安王更是来势汹汹。
大家各有图谋，这一场春猎，别开生面的热闹呢。
……
顾凝的离愁，在出发一个多时辰之后渐渐散去。
微风把马车车帘吹起，她不经意间看到，官道上一直有流民来来去去。
顾凝忍不住蹙了蹙眉，看来如今到处都不太安生呢。
两个时辰后，一行人到了一处镇子之前。
曼月停车询问：“少夫人，咱们是进镇子，还是继续赶路？”
顾凝掀起车帘，抬眸打量了一下四周，说：“先停在这儿，曼月，你去镇子里，置办一些朴素的粗布衣裳来，顺便买两辆足够大，但是看着就很普通的那种马车。”
“属下明白！”曼月应声离开了。
“凝儿？”顾若诧异地道：“为什么要置办衣裳？”
“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许多的流民呢，咱们太惹眼了。”顾凝解释说道：“得乔装一下，以免招来旁人的觊觎。”
其实他们并未穿金戴银，都只是普通衣裳。
但是京城南阳侯府，原本就是尊贵，便是最普通的衣裳，也是上等丝绸，小心驶得万年船是不会错的。
明氏也看到了那些流民，点了点头：“行，都听凝儿的。”
不多时，曼月把衣服买来。
顾凝几人在马车里换了衣裳，把身上的首饰等等细软物件全部拆下。
柏云仔细地把东西收好，瞧了大伙儿一圈，忍不住说道：“看衣裳倒是像普通人了，但脸上可半点不像。”
顾凝视线扫过。
是了，这一波人，从明氏到顾若，乃至是顾凝和柏云，皮肤全都白皙的要透光呢，怎么着都不像个普通人。
顾凝想了想，朝外唤道：“怜月，你时常易容，有没有什么可以抹在皮肤上，让人的肤色变黑变黄，但是不伤肤的东西？！”
“有！”怜月从怀中取了一个罐子递给顾凝，“抹这个就可以，会让人看着比较憔悴，肤色蜡黄。”
“而且这个东西要用专门的药来清洗才会洗得掉，平时如果清水洗手洗脸的话，都不会有影响。”
“这么奇妙吗？”顾凝笑道：“阿照让带你跟来，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她把帘子放下，打开那罐子来。
里面是一些黄色的膏体，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明氏和顾若都对顾凝有完全的信任，什么都没说，大家一起把那些膏体全部抹了一遍，脖子，手臂都没放过。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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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我在眉山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