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点点头，两人一起往玉锦轩去。
因为是除夕，今日这玉锦轩内也是人满为患。
沈照带着顾凝进去之后，等了片刻，才有一个伙计上前来招呼二人，满脸笑意地说：“您二位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沈照没说话，拿出一个木牌来。
那伙计看过之后，神色立即变得十分恭敬：“原来是贵客，请上三楼雅座稍等片刻。”
伙计双手将那木牌捧了过去，给顾凝和沈照指了方向。
沈照颔首后，领着顾凝上了楼梯。
顾凝凑到沈照身边问：“你在这里订了东西吗？”
玉锦轩的玉器天下闻名，历经前世，顾凝对此处有些了解。
这玉锦轩是湘西巨贾楚万里的产业，在全天下分号遍布。
至于他能在京城开的这么稳妥，没被人骚扰折腾，当然是因为，慕容离在背后斡旋。
慕容离是湘西的王，但在京城也有一定的势力范围。
便是太后和丞相两人如何蛮横，对上慕容离，也得思考再三。
玉锦轩什么人的生意都做，小到贩夫走卒，大到王公贵族。
只是人的身份有高低贵贱，客人自然也分了三六九等，普通的客人便在大堂接待，贵客便在二楼接待，如沈照这样拿着木牌的客人，是为贵客中贵客，上三楼有专门的雅座招待。
沈照颔首：“嗯。”
顾凝就有些好奇了，“什么东西？”
沈照没说话。
这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上到了三楼内，有身穿白衣的引客伙计将他们请到了梅字号雅间去。
那伙计还给两人准备了糕点和茶水，也不多言，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沈照面具摘了，又顺手给顾凝摘面具。
他秀雅而修长的大手探过去，抚上了顾凝耳畔的肌肤：“疼吗？”
“嘶——”顾凝轻吸了口气。
沈照的手就是一缩。
他把她耳畔的发丝拢了拢。
当看到她耳后那一小片发红的肌肤的时候，沈照的眉心微微一拧，神色有些不好：“有点破皮了。”
“戴个面具就破皮了吗？”顾凝错愕，伸手就要去摸。
“别动。”沈照把她的手抓着，低下头，轻轻吹着那块地方，“早说了铜制的面具磨脸的，你非要与我换。”
“……”顾凝缩了缩脖子，被他这一下吹的有点不好意思。
她后退了两步，说：“一点点油皮吧，没事的，明日就好了——你还没说呢，你在此处订了什么东西？”
“小玩意。”沈照上前来，把她斗篷的系带解开来，放在了一旁，“饿吗？这里的糕点看起来不错，饿的话就吃一点。”
顾凝可对这些糕点一点兴趣都没有，说道：“什么小玩意？”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沈照沏了杯茶，递给她：“润润唇。”
“……”
顾凝只好压下好奇，把茶水接过来。
别说，走了一路看了一路，的确有些渴了。
顾凝坐在窗口那个位置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楼下，大堂里的人很多很多，有些喧嚷。
她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柜台那里，三个穿着暗红色衣服的人站在那里打算盘收银子，那银子哗啦啦往里面的钱柜灌。
顾凝有感而发：“怪不得楚万里富可敌国。”
看看这阵势，就她眨眼的这一会儿，不知收进去多少银子了。
再想想她自己，劳心劳力给人看诊，最多的诊金也只有上千两，还觉得一千两看个病要的高了呢。
沈照笑道：“富可敌国也有富可敌国的烦恼——”
顾凝想，也是。
楚万里富可敌国，那唯一的女儿却是个病秧子。
这万贯家财，是买不去楚灵轩一具健康身体的。
沈照又说：“不过楚万里的确是经商的天才，十几岁白手起家到如今富可敌国，不过用了二十多年，慕容离有他在背后撑着，这些年在湘西之地才发展的如此之快。”
顾凝点点头：“听哥哥说起过……”
说起这个，顾凝想起顾君棠来，眉心微拢：“也不知道哥哥和兄长在青州怎么样，有的过年没？”
“怕是没得过。”沈照说：“前日传回来的书信，乱民四溢，镇压了一波另外一波又起。”
那些乱民，全是无家可归无田可耕的流民，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只有朝廷拨钱拨粮能安抚好这些流民才行。
但如今的朝廷，是一文钱都不可能拿出来安抚他们。
沈照眉心微微一拧，不太想说这个，温声与顾凝说道：“放心吧，他们的安全无虞。”
“嗯。”
顾凝其实也想到了一些，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上响起轻叩，“贵客，能进来吗？”
“我去开门。”沈照与顾凝说了一声，起身去将门打开来。
外面站着一个中年管事，容色和善带笑。
他恭敬无比地给顾凝和沈照行了个礼，然后从身后伙计的手上拿了一只锦盒来，送到沈照面前，“这是贵客订做的东西。”
“嗯。”沈照颔首，打开来看了一眼，说道：“余下的银子，你去南阳侯府结算。”
“是。”管事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那就不打扰贵客了，有什么需要可招呼伙计，小人这就退下。”
话落，门被关上。
“他们态度可真好。”顾凝起身走过来，“是什么？我能看吗？”
她暗暗想，会不会是给她订做的？
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或许沈照是给他自己，或者是给明氏订做了什么东西呢。
总之心里好奇的不得了，小猫在挠一样。
沈照一手拿着那盒子，一手牵了顾凝的手，到桌边来，压着顾凝的肩膀让她坐下，才把那盒子放在了顾凝面前。
“能看。”沈照声音温柔，“看吧。”
“……”
顾凝抿了抿唇。
“打开吧。”沈照把木盒子朝着她面前推了推。
顾凝抬头看了沈照一眼，见他脸上含笑，颊边显出两个梨涡来。
他这姿态，真的是给她的啊……
她反倒有些迟疑了，心里扑腾扑腾的，视线落回了那木盒子上去，暗暗思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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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玉锦轩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