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回到了枫园之中。
一个三十多岁的儒雅男子随着他一起进了书房后,拱手说道:“梅兰竹菊她们已经回来了。”
沈照问:“靖西王呢?”
“那个贺先生很有些能耐,似乎用了什么奇门遁甲的阵法,将靖西王给困住了。”
“他的那些手下找不到人,现在已经急的团团转,在城中各处搜寻。”
“靖西王的人忙起来了,挺好。”沈照坐回了圈椅之中,说道:“曲谱呢?”
“在这里。”
戏月从怀中拿出一张布帛来,“这首春波媚,现在京城各处的秦楼楚馆都不敢弹奏了,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曲谱。”
“事情办的不错。”沈照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看着那曲谱:“……你已经学会了吗?”
“曲子有些难,属下学了五成,奏起来勉强像个样子。”
“你原来不通音律,五成已经不错了。”沈照笑着看过去,“好好练习。”
“那——属下要开始行动还是——”
“不!”沈照笑意收敛,“阿凝现在给丞相拔毒,如果丞相在这个时候情绪起伏太大,可能会迁怒阿凝,伤害到她,等等吧。”
“等阿凝把毒拔了,空一段时间再行动。”
“……恕属下直言,属下以为,现在是我们的大好机会。”戏月低声说道。
“苏清寒内力高深,寻常的时候内力入音,这首曲子怕是影响不了他太多。”
“但若是中毒的时候,他要花多数的内力去抵抗毒素不蔓延全身血脉,那么精神会比他好着的时候要弱,我们成功的可能性更高。”
“不行。”沈照想也没想,直接说道:“你这一段时间把曲子熟练一些,等拔毒结束之后听我吩咐动手。”
“……”戏月不敢多言:“是。”
“对了。”沈照又想起一些事情,“暗中……安顿一下那些死去的太医和民间医者的家里吧。”
“属下明白。”戏月领了命令,又沉声说道:“这个丞相,真是个疯子,那些大夫不过是治不了他身上的毒而已,竟然被他全部杀害!”
“为了他的一己私欲,他还盗前朝帝陵,征无数劳工,若有一人不从,便屠一城百姓。”
“他做丞相的这些年里,他的手上不知过手了多少无辜人命,简直满手鲜血!”
“都说老天有眼——”戏月切齿说道:“依属下看,老天爷是瞎了眼!”
沈照眼底冷光闪烁,缓缓道:“老天爷瞎不瞎不重要,我们不瞎就好,你去吧。”
“是!”
戏月恭敬地行了礼,退了出去。
书房之中,便只剩下沈照一人。
沈照右手半撑着下颌,视线,随着他的左手点在那曲谱之上。
曲子叫做春波媚。
曲如其名,这春波媚是一首风流曼妙勾人心魂的曲子。
很早以前,在京中的秦楼楚馆之中非常盛行,前去那些地方找乐子,如果不点一首《春波媚》,都会让人笑话你土包子。
八年前,京城发生了大事,春波媚这首曲子再无人敢弹。
“……”沈照指尖划过,微微冷笑了一声。
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由,他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曲子,是苏清寒几乎致命的弱点。
任凭他再强悍,只要有了弱点,便要受人拿捏。
他沈照不想做什么救民与水火之中的国士英雄,但他就是看不惯苏清寒滥杀无辜!
片刻后,沈照把曲谱收了起来,转身往外走,“福子,少夫人呢?”
“不知道呀,小的马上过去瞧瞧。”福子赶紧往外跑。
“算了。”沈照说道:“你回来吧,我自己过去看。”
……
八方茶楼
顾凝到的时候,楚灵轩已经睡着了。
照理是盖了三层被子,屋内放了好几盆炭火,她睡得很不安稳,还在床上打颤。
顾凝瞧了一眼,退出了房间,到小花厅才问:“什么时候睡下的?”
“就刚才啊。”徐果下颌朝着那房间门努了努:“来就吐了好一会儿,后来说自己饿了,要吃肉,咱们又给她大小姐买肉,她还和贺先生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话呢。”
“后来肉到了,她吃饱喝足,就说要睡觉。”
徐果嘀咕道:“就没见过心这么大这么蠢的,我们要是坏人,把她给卖了她还得给咱们数钱吧?!”
“她是大家小姐,很少出门的,性子单纯也正常。”顾凝笑着说道:“不像你,是个小精灵鬼,江湖经验丰富。”
“那是!”徐果得意地笑了起来,又说:“凝姐姐,你是来接她的吗?我去把她叫醒。”
“先让她睡一会儿,贺先生呢?”
“在后院儿呢,我带你找——”徐果说着,拉着顾凝的手往外走,一路下楼到了后院去。
贺恒正站在后院的一只水缸前,不知道看什么呢。
听到身后脚步声,贺恒转过身来:“姑娘来了!”
“先生。”
顾凝晗了颔首,问:“慕容离呢?”
“嘘——”
贺恒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前面。
顾凝会意,两人一起到了前面茶楼大堂的一个角落位置。
徐果一路屁颠屁颠跟着过来,一双眼睛又亮又大:“先生,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去,照顾楚姑娘去!”贺恒把她衣领提着,拎到了一边去,“先生我和姑娘有话说,你别在这碍手碍脚。”
“……”
徐果哼了一声,又皱了皱鼻子,才不情愿地走了。
贺恒坐了回去,顺手给顾凝倒茶,“贺某把靖西王困住了。”
“如何困住?”顾凝有点好奇,“先生方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是因为慕容离就在附近?”
“那倒不是。”贺恒把茶水送到顾凝面前去,“贺某用的是水行阵,效果还不错,只是有个不好处——”
“那阵法需要以水为阵眼来设,阵眼可通外界,能听到声音。”
“什么?”顾凝露出惊诧的表情来,“所以水缸是阵眼,我们如果在那里说话,他会听得到?”
“大概是这样。”贺恒缓缓打开纸扇,“这个阵法贺某也是第一次用。”
“……”
顾凝无言以对,瞧瞧,她都身边都是什么能人异士?
这种奇谈怪诞的阵法,他第一次用竟然就能把慕容离那样的人给困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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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水行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