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柏云应了一声，朝着顾凝那边走过去帮忙，心里思忖，这个云先生性子也太古怪了，江湖怪人。
顾凝认真地看着病人，一个接一个。
兰月和柏云帮忙切着药材。
半个时辰后，沈照让人带了十名大夫过来，都是在附近花银子征召来的，还送了不少药材。
顾凝便空闲了下来。
柏云说：“小姐，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又有这么多大夫来帮忙，不然咱们就先回去吧。”
“……”顾凝扫视一圈，见一切妥帖，点头：“也好。”
顾凝招呼来一个管事的，交代了两声，便上了马车朝着侯府回去。
此处距离侯府有些远，路上就用了小半个时辰。
下马车的时候，顾凝顺口问了一句：“小侯爷呢？”
兰月回：“西郊京畿大营有些要紧事务，小侯爷还在那边处理，估摸着晚膳的时候会回来。”
“那好。”
顾凝一回到月牙楼，柏云就上来扶着她手臂说：“小姐，您给自己看看，是不是着凉了？”
“我好着呢。”顾凝微笑：“别担心。”
“哪里好？”柏云蹙眉说道：“今日小姐瞧着不是很精神，而且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好像也不舒服。”
顾凝说：“你倒是观察的仔细，我自己都没发现。”
她坐到了铺着锦垫的圆凳上，刚要说什么，冷不丁又打了两个喷嚏。
“看吧，真的着凉了！”柏云皱眉，“不如我去找云先生吧——”
“……”顾凝无言以对，喊住她：“不必去，这点小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
顾凝认分地开了个方子。
柏云还是担忧，拿了个汤婆子来给顾凝暖手，认真说道：“小姐伤势才好，可不能又病倒了。”
“放心，不会的。”
顾凝冲她回以微笑，看着柏云的脸，心情也有些复杂。
想当初，柏云是杨思雨身边的绿柳，帮杨思雨出谋划策想在沈照身边抢占位置，如今一年过去，她倒是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虽说是主仆的名分，但情分却和姐妹差不多。
世上的事情真是奇妙。
顾凝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药就煎好了，喝完之后精神便不怎么好，回去床榻上小憩了会儿。
她倒睡得也不熟，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床边坐了个人，就微微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床边的人，笑眯眯地说：“阿照。”
“我吵醒你了吗？”沈照轻声说。
“没，本来也没怎么睡着。”顾凝起身，摸了摸沈照的大手，“暖暖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一会儿。”沈照把她的手反握住，“外面冷，又听柏云说你受了凉，怕过了凉气给你，待了会儿才来看你。”
沈照顺势给她拿了绣鞋来。
顾凝说：“我自己来。”
她把手抽回去，自己套了鞋子。
沈照便拿了外衣来给她裹上，说道：“现在醒了也好，吃点东西，等会儿再睡，免得半夜饿醒。”
“好。”
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晚饭都在灶上温着。
见二位主子出来，柏云立即吩咐人端着送了过来。
沈照说：“屋子里多放几个暖炉，还有汤婆子也多备两个——”
话落，他又转向顾凝：“对了，明儿开始你不要出去了，善堂那边的事情我让人盯着。”
顾凝无奈道：“我只是有一点点受凉，喝了药，睡一晚也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事。”
“不管是一点点凉，还是很多凉，总归要好了才能出去的。”沈照微笑着，手自然而然地抚上顾凝脑袋去：“怎么能放你出去乱跑，过了病气给别人可怎么办？”
“……”顾凝静默片刻。
兰月噗嗤一声，笑出来之后似乎觉得自己不该笑，顿时僵着一张笑脸缩到外面去了。
柏云说：“小姐你还是认分一点吧，等这几日过去，身子好点再出门。”
顾凝还能说什么？
她咬了一口萝卜，咔嚓一声。
糖腌萝卜，最近府上大厨也学会了，很甜很好吃。
嗯，真的很甜。
一段饭吃的很安静。
饭后，柏云带着下面的人收拾桌子。
顾凝被沈照盯着回了床上去窝着。
沈照自己坐在床边上，问起顾凝今日在善堂的一些事情，陪她聊天。
顾凝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转过身去，把那匕首找出来递到沈照面前去，“阿照，这个东西很贵重？”
“只是个小玩意。”沈照把匕首接过来，“材料比较独特，算是世间少有吧，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下午拿它切药材来着，兰月当时看着我的表情，好像我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沈照笑着说道：“切药材……听起来是有点大材小用。”
“有用就好啊。”顾凝笑着说。
沈照便点头，“这倒也是，毕竟不是每天都会遇到危险，能让你把这匕首拿来用，给你，收好。”
“嗯。”顾凝把匕首收了起来，衣袖翻卷的时候，忽然看到手腕上那个材质独特的镯子，目光就顿了顿，“阿照，最近可有苏玉的消息？”
沈照沉默片刻，眉心微微拧了一下。
顾凝说：“他的病我还没治好——当初的协议是他帮我办三件事，我要治好他的病，三件事他已经办了。”
事实上，苏玉还做了许多小人情，给了她一些有用的消息。
但他的病，需要时间，她的时间不够，没有治好。
顾凝握着沈照的手，又说：“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沈照这才开了口：“一直有查，但一直没查到下落，万花楼没了苏玉，也开不下去了，前几日便关了起来——宫中刺杀那件事情，他手底下的势力元气大伤，他自己也受伤不轻，或许是找了个什么地方，修整去了。”
“说的也是。”顾凝垂着眼眸，思忖着苏玉可能会躲藏的地方，以及他现在的病情。
沈照忽然说：“这个镯子摘下来吧。”
“嗯？”顾凝抬头，没怎么听清楚。
“镯子。”沈照说：“文渊伯府被灭了满门，这个镯子上又有文渊伯府族徽，戴着出去被人看到了不好，摘了吧。”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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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镯子摘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