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顾君铭买了衣服回来,一身水蓝一身淡青,料子是价格中等的云罗锦,还给了顾凝一些碎银子:“你那簪子当了七两,这两件衣服用了四两,只剩这么多了,衣服是在蒋家布庄买的,可没吞你一文银子,你要不信可以去问。”
顾凝把银子点了点,收回怀中,才说:“大哥有没有说这趟出公差要多久回来?”
“没说,不过出去一趟,至多也得半个来月吧,你想干嘛?”顾君铭狐疑地瞧着顾凝,“我奉劝你,早些把这个人送走,不然大哥回来知道了有你好看!”黄花大闺女,捡什么不好捡男人回家,以他对顾君棠的了解,顾君棠是绝不会容许顾凝这么放肆的。
顾凝都懒得理他,把衣服放回一边的桌上,才说:“限你在大哥回来之前找一份差事,能赚银子的那种。”
“……”顾君铭瞪着顾凝,仿佛她头上长了角:“你说什么呢?我堂堂游击将军家的二房公子,找差事赚银子?”
“你每日吃喝拉撒不用钱吗?”顾凝神色淡淡地看着顾君铭,“凭什么不赚银子?就凭你姓顾,就能理所当然让我哥养你吗?给你半个月时间,找不到差事,我或许会想个什么办法,让哥把你扫地出门。”这顾家,说起来是个将军府,但家里真真是……紧巴巴的,除了顾君棠的俸禄,就只靠着这个药材铺子,但这药材铺子的生意也是半死不活。二房的吴氏知道家里的艰辛,私下里会做一些绣活补贴一些家用,吴氏还贴补了自己一些嫁妆进去。
顾君铭作为顾家的第二个男人,竟然还好意思游手好闲。
“你——”顾君铭呆住:“你敢!你反了天了是不是?”
顾凝没有多说,冷冷看了他一眼之后,骤然提着顾君铭的衣领,毫不客气的丢到了院子里去。
砰!
顾君铭摔得四仰八叉直呼痛,指着门大骂:“我是你二哥,你威胁我使唤我也就罢了,还妄想把我赶出府去,做梦!等大哥回来,看我不把你干的这些事情一件件告诉他,你等着吧——”撂完狠话,顾君铭揉着臀爬起身来走了。
顾凝不理会他,拿了那件水蓝色的衣衫过去,帮沈照换上。
沈照胳膊长腿长,如今又昏迷着,还浑身是伤,给他换衣服真是个力气活。
顾凝暗暗思忖,若是前世自己那个身体,只怕是帮沈照脱一只袖子都能喘的爬不起来,但如今却不同了,顾凝这具身体天生怪力,抬起沈照一点都不费劲。
健康真好。
顾凝有感而发,帮沈照系上了衣带,轻轻把他放回了床榻上去。
为了给自己的医术一个名正言顺的来路,顾凝吩咐李叔把铺子里所有的医书全部搬到了房间里,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她知道现在临时抱佛脚也不好解释她忽然就高深的医术,但除了这个蹩脚的办法,也没有别的好理由。
巧的是顾凝的母亲故去的时候,也曾留给顾凝一些药草类目的书籍和医典,若说顾凝怀念母亲,暗中悄悄学习,其实还是说得过去的。
要照顾沈照,顾凝就在医馆住了下来,又怕二房的吴氏担心,顾凝让人传了话回去。
好在原本的顾凝就是个欢脱的性子,除了顾君棠也没人管得了,时常爱在外面晃,吴氏习以为常,只以为她又不想在家中了,派了铃铛来照顾她,便也没多过问。
铃铛单纯,瞧见沈照的时候十分惊奇。
顾凝解释说捡到的病人。
“原来是这样呀。”铃铛想象力不错,十分伤怀道:“以前我家乡就是这样,得了病治不好的孩子便丢了,免得拖累家里,不过家乡被丢弃的都是女孩子,若是男孩子是不会被丢弃的,家中如果有钱,还会娶个媳妇儿帮忙冲喜呢……他是个男的,为什么会被丢弃了?是因为家里没钱娶妻子冲喜吗?”
“……”顾凝无言以对。
铃铛又说:“不过遇到小姐就是缘分呢,想我当初,便是被家里卖了,在京城遇到小姐……如果不是小姐,我只怕早被他们卖进窑子去了。”
顾凝暗忖,原本的顾凝的确善良。
她摸了摸铃铛的头,笑着说:“都是缘分。”
“嗯。”铃铛点点头。
不过铃铛这会儿说到窑子,倒是让顾凝想到点别的事情来,这大楚京都乱的很,花柳街上的窑子不但收女色,还收男倌儿,如果那顾君铭不把她说的当回事,她不介意好好给他上堂课!
想到此处,顾凝唇角冷冷勾动了一下。
到底也是人多眼杂,顾凝不可能一直和沈照待在一间房内照看着,晚上便去睡到沈照的隔壁。只是心里记挂沈照的病情,天还没亮便起床去看沈照。
床榻上的沈照脸色有些异常的潮红,顾凝连忙伸手在他额上一探,竟烫的自己骤然缩手。
发烧了!
顾凝心中十分焦急,立即就到前面药柜里面去取了一些退烧的药材,自己在厨房找了药罐熬好。可沈照昏昏沉沉,药汁一口都喂不下去。
顾凝皱了皱眉,没有丝毫迟疑地用唇把药汁一点点度了进去。
就在度进最后一口的时候,沈照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有呆滞也有迷茫,眼皮瞧着也有点沉,两人视线相对,顾凝又惊又喜:“你醒了!”
沈照没有说话,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又疲惫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顾凝心里一涩。
这样的沈照,自然是不可能回应她什么的,可没关系,她总会治好他的。
她寸步不离的守在沈照身边,接连喂了两日的退烧药,沈照的情况总算稍有了些好转。
第三日的下午,顾凝拿了本伤寒类的医书在床边看着。最近她照顾沈照太累,晚上基本都没睡好,如今竟握着那书本,靠着床柱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糊之间听到铃铛低呼了一声“啊”,顾凝被惊醒,反射性的朝着床榻一看,却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人不见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9章 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