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目光,似乎吓到了沈照,他浑身瑟缩了一下。
顾凝深吸了口气,一边仔细的摸索了一下那伤势,一边冲他温和的笑着,“我带你去治伤好不好?”
沈照没有回应她。
或许是顾凝眼底的眸光太温柔,沈照竟然没有抗拒。
顾凝将他负在自己背上,找了个偏僻的小客栈,把身上所有银子都给了那小二,让他准备了一间干净的客房和热水。
见她出手大方,小二也很上道,没有多打听,抬来热水的时候还给他带了一身衣服,腼腆地笑着说:“这是新的,还没穿呢,也不知道合不合这位小哥的身。”
“多谢。”顾凝朝着那小二感激的一笑。
小二问:“姑娘……是要为这位小哥沐浴吗?要不要我帮忙?”他瞧着顾凝还梳着未出阁女子的发饰,倒是猜不出这两人的关系来。
顾凝说:“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的,劳烦小二哥帮我准备一些清粥,多谢。”
小二不敢多说,忙退下了。
顾凝帮沈照宽了衣,轻声说道:“阿照,我们来沐浴吧,洗干净会很舒服。”
沈照不说话,呆呆的坐在那儿,由着顾凝动作。
将身上那破布一样的衣服除了去,顾凝扶着沈照坐到了浴桶中,动作轻柔的帮他擦拭身上的脏污,等清洗干净之后,她扶着沈照出来,帮他换上了那小二给的衣服,让他在床上坐稳。
这时,小二正好来敲门:“姑娘,粥准备好了。”
顾凝去道了谢,把食物拿了进来,又细心温柔的喂沈照吃了,把他放倒在床榻上,按着他脖子后面的某处穴位压了两下,沈照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顾凝坐在床边上,积压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颤抖着手,贪婪而依恋的抚上沈照的脸颊,眼中的泪水珍珠一样的砸了下来,“阿照……阿照……”她的阿照,前世永远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何曾见他这样过?
南阳侯府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照顾阿照的!
顾凝心底浮起无数的愤怒。
本来她还想着为沈照整理一番,就送沈照回到南阳侯府去,可现在她一点这样的念头都没了。
她要自己照顾沈照。
她吸了吸鼻子,手掌不舍的离开沈照的脸颊,切上了沈照的脉搏。
她前世体弱,时长卧病在床,沈照为了帮她调理身体,就请了神医陆然前来,她还随着陆然学了医术,基本是学到了陆然所有的能耐。
方才为他清洗的时候她已经看得很清楚,沈照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皮,全都泛着青紫,但庆幸的是都是皮外伤,只有右腿小腿那里的骨折算是比较严重。
至于如今这呆滞的模样,是因为后脑受到重击,脑子里面形成血块压迫了神经,若要治疗,便如同那日陆然说的一样,需要每日针灸疏通脑部血脉,假以时日,人便能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顾凝松了口气。
此时天已经大亮。
顾凝帮沈照盖好了被子,去将那小二找来,“劳烦小哥帮我去游击将军顾家走一趟,找顾家的二公子顾君铭来。”
有钱好办事,这个道理顾凝是明白的,如今她没了银子,便拿了头上的钗子下来递给那小二。
小二忙说不必:“方才姑娘已经给了好些银子了,哪敢再要姑娘的首饰,就是跑一趟的事情。”
“那就多谢了。”
小二退了出去,大约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就把顾君铭找了来。
顾君铭看到顾凝的时候着实是大大松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跑出府的?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还好大哥昨晚有事留在兵部没回家,这要是回来,一早见你没人——他是谁?”
顾君铭终于看到床榻上还躺着一个人,陡然呆住了。
顾凝说:“你别管,我记得咱们家在双柳巷有个药材铺子,后面的院子不小,你派人去收拾一下,我最近要去那边住。”
“你想干什么?”顾君铭瞪着顾凝:“住到外面去大哥绝对不会同意的!这事我办不了!”
“你拿砒霜的时候可什么事都能办。”顾凝冷冷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学不乖?你不听我的,我有一千种办法叫你在顾家待不下去,是不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做,你觉得我就是吓唬吓唬你?”
她的眼神比她的声音更加冰冷。
顾君铭被看的背脊发凉,他恍然问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堂妹变了?
顾凝说:“赶紧去办好,大哥问起来,你就说咱们去药铺帮忙。”
顾凝的母亲家中原来是做药材生意的,那药材铺子也是母亲带来的嫁妆,算是顾家如今为数不多的产业。
顾家说是个将军门第,其实家境清贫,府上的日子也过得捉襟见肘,以前顾凝和顾君铭便偶尔会去铺子上帮帮忙,只是,原本的顾凝是在顾君棠那棵大树庇佑下长大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很,说去帮忙其实就是散心,顾君铭就更不可能帮忙了。
但这个理由是说得过去的。
顾君铭不敢再废话,呐呐说:“行、行吧。”他说着,眼睛瞟了床上的人一眼,“这个人呢?”
“他是病人,要带去铺子住着。”顾凝言简意赅地说罢,催促道:“你快点,中午前咱们就去安顿好,晚上也好跟哥说。”
顾君铭不敢和她拧着干,转身走了。
顾凝回到床榻边上,轻轻地握住了沈照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腹摩挲着那略有些粗糙的皮肤。
想想前世,自己时常半死不活要他担心受怕,如今重生而来,倒是他成了病人。
顾凝心情有些复杂,却也庆幸,自己找到了他。
她轻声说道:“阿照,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顾君铭被顾凝吃的死死的,不敢托大,离开客栈就找了两个人去把药铺的后院打扫了个干净,又赶紧来接顾凝。
他倒也是有眼色的,专门弄了个带篷子的马车来。
小二帮忙把沈照搬上了车,顾凝也钻进了车棚,吩咐说:“走吧。”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7章 她要自己照顾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