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之间的战火，硝烟四起。”郑子越单脚踩在板凳上，感慨而发：“我怎么还听说你把人骂哭了？“
顶楼某一间空教室是侯宁宁、程倜、郑子越的秘密基地。
程倜把两张桌子拼接在一起躺在上面，郑子越咧着腿坐在讲台上，侯宁宁坐程倜前面翻看小说。
老旧的风扇被开到最大，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有种下一秒就会掉下来的担心。
程倜把胳膊垫在脑后，半睡半醒之间哼了一声：“弄哭算什么，她没把人气死就不错了。”
“她自己脸皮薄怪我喽！？“
郑子越闲来无事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侯宁宁看了一眼他写的东西：“你写人家名字干什么？“
“啧。”郑子越满脸遗憾的表情：“那是因为我们俩曾有一段相似的经历。“
“什么经历？“侯宁宁坏笑：“难不成你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郑子越眯着眼看她：“你俩，全校公认的校花校草，我跟她，老二！“
程倜瞬间有了精神，坐起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第二是有原因的，起码跟我比起来，你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
“姚欣可。“程倜看了一眼：“这谁啊？“
侯宁宁：“演子。“
程倜：“啥意思？“
郑子越脱口而出：“绿茶。“
“噢。“
郑子越侧过身：“她不今天才来的吗，怎么就吵起来了？“
侯宁宁歪了下头，不爽：“不是跟她，但，是因为她。“
郑子越说晚上请她喝奶茶，让她别生气了。
程倜：“我也要。
他从桌子上跳下来的时候把侯宁宁的鞋带踩开了。
侯宁宁一把拦下他：“给我系鞋带！“
程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为什么要我帮你记，你没手吗？“
侯宁宁怼他：“那你把脚跺了，省的给人添麻烦。“
“咳咳！“郑子越在旁边看热闹：“程倜你快点个，球场马上都被人占完了，不就系个鞋带吗，你弯个腰，动个手不就好了！？“
程倜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那么会那你来！“
郑子越拒绝，说：“朋友妻不可碰。“
“滚你丫的！“程倜抓起一把粉笔朝他砸去。
程倜虽然一脸不愿意，但身体还是诚实的蹲了下去。
“多少人想给我系都没机会呢。”侯宁宁小声嘟囔着。
“啊。”程倜故作遗憾的说：“不会是昨天给你表白的那位身高160，满脸痘痘的王宇吧！”
“滚吧你！”
*
两人急着去抢篮球位，程倜走之前留下一张校园卡让侯宁宁去帮他们买水。
小卖部在一条林荫路的尽头，离操场有些距离。
校园卡是程倜的，到手的羊毛不薅白不薅。侯宁宁给他们拿了两瓶水后，又给自己买了些零食，满满一袋。
果然，购物使人心情愉悦。
冤家路窄，付钱的时候遇到了姚欣可，侯宁宁看了一圈，茹雪晶没跟在身边，她想估计被踢出这个群体了。
也是，拉高踩低的跑马屁被人逮个正着，她话已经说到那份上了，姚欣可是个聪明人，她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嘴碎的人而跟她过不去。
见面说不上尴尬，只是刷卡时的那一声“余额不足“宛如一声闷雷在头顶炸响。
而她的校园卡放在教室没带在身上。
侯宁宁觉得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凝视着她，她恨自己不能有遁地术，又希望拥有瞬间转移能力把程倜天灵盖打冒烟。
如果只是这样她大不了把买的东西全退了，这样回去也好跟程倜找事，害她丢脸。
小卖部阿姨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告诉她卡里的钱刚好可以买两瓶水，也就是说，造成现在的局面是因为她为了薅羊毛而买的那些东西。
让自己深陷尴尬的是自己。
她一边恨自己手贱为什么要买零食，又一边在心里把程倜骂了千八百遍，为什么他的校园卡里会没钱。
身后还有好多人等着排队结账，侯宁宁还需要把那些东西重新放回货架上。
“卡里没钱了么？“姚欣可走上前问道，“要不我帮你付了？“
“不用了，谢谢。“侯宁宁不想跟她多说一个字。
“没事，小忙而已。“
侯宁宁从没对人有过这么大的敌意。她从第一次见到姚欣可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明明两人无冤无仇，可侯宁宁就是不喜欢她。
姚欣可身高接近170，及腰长发烫着大波浪，发带会随着每天衣服颜色的不同而变换着。
侯宁宁身边都是异性朋友，而且都和她不在一个班，每天形单影只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接水，她反而觉得像姚欣可那样天天身边围着两三个人跟着是个麻烦。
“不需要谢谢。“她再一次谢绝。
“装什么清高。“
侯宁宁放回东西返回收银台的时候听到其中一个人阴阳怪气的说话。
她黑着脸看了对方一眼，她不想在公众场合闹事，装没听见拿起两瓶水离开。
*
侯宁宁到操场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中场休息，程倜四仰八叉的躺在篮球架下巴巴等着水喝。
侯宁宁把水递给他，程倜还没接到，她又立刻把水拿走。
“你耍我玩呢！？‘’程倜弹起身：“别闹，我渴死了。”
侯宁宁无视他后面说的话：“诶你说对了，我就是耍你玩！“
郑子越故意当着他的面喝水：“程倜你这被‘侯’耍呢。“
程倜一脚把他踹一边。
侯宁宁把校园卡扔给他：“里面都没钱了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还没来得及去充。“程倜说：”咋了，不高兴，那么大脾气。“
“没有！”
程倜突然想起什么：“你没买？”
“不渴！”
别人要说不渴程倜也许会信，但侯宁宁什么性格，程倜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还在教室的时候，侯宁宁就嚷着要喝水。
“我还没喝，要不你先喝我的？”
“都说了不渴不渴！“
一会有比赛，外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前两分钟，侯宁宁被班主任叫走。
找她来是为了青林杯的事。
“你的老师打电话过来说你的舞伴今天出了车祸。“
“车祸？严不严重，现在情况怎么样子！？”侯宁宁着急的问。
“左腿骨折，需要打石膏。老师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就是让我告诉你，下个月的青林杯对方肯定是不能参加了，所以，这也直接影响到你的比赛。”
双人舞没有舞伴就相当于吃饭只有一只筷子，根本不可能完成，就算可以，比赛规则也不允许。
舞伴都是需要通过长期磨合练习最终才能达到一个好的效果，侯宁宁中途换了好几个舞伴。杨翰是初一和她成为的搭档，一直至今，五年多的时间，两人配合度极高，横扫了不少大赛，奖牌拿到手软，在业内也是一对小有名气的组合搭档。
距离比赛只有一个多月时间，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即使能找到舞伴，对她来说也意义不大，对方不是神仙，不是AI机器，短时间之内两人根本配合不到完美的效果。
一下午侯宁宁都魂不守舍的，被任课老师点名了好多次，同桌问她怎么了，她无奈笑笑说没事。
青林被对她来说是能上北舞的入门券，说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都不为过，她为此准备了四年，可现在，一切努力都变成了徒劳。
她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下午放学，杨翰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真的非常对不起！”
“你的腿没事吧？”侯宁宁问。
“我知道青林北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早知道我上午就不骑车出去了！”杨翰不停的道歉。
“这不怪你，谁都说不清楚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侯宁宁说不出“一个比赛而已，机会有很多”之类的话，她也是受害者，她有权生气和指责，但问题是，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她只能自认倒霉。
*
“王叔。“
她今天出来的早，在门口等了一会才等到王叔。程倜今天班里有小测，出来得晚一些。
今天阴天，天空暗淡如墨，压的人透不过气，还没到六点，路灯和小摊上的玻璃灯就已经亮起。
车停在学校门口，王叔烟瘾犯了，蹲在石凳上抽烟，车里大灯开着，把前面的蚊虫照的一清二楚，侯宁宁把灯关上，车内车外顿时融为一体，她头靠在车窗上，眼神呆滞。
月光照着她情绪，只敢透一缕亮光进来，光晕染在她的脸颊上，月上眉头，侯宁宁蜷缩身子侧身坐着。
王叔一根烟吸完，程倜也正好走了出来。
侯宁宁是被叫醒的。
“到家了。“王叔喊她。
“嗯？“她迷迷瞪瞪睁开眼。
程倜已经上楼，书包也被他一块拿走了，她坐着缓了一会才慢悠悠的坐电梯上去。
以前不到睡觉时间，侯宁宁根本不会回家，就算程倜撵她也懒着不走，今天她吃完饭就回了家。
“你惹宁宁生气了？“周婶察觉到不对劲，把程倜叫到一边问话。
“我怎么敢啊！？“
侯宁宁能一天不找他事他就谢天谢地，哪还敢主动招惹她给自己找气受。
周婶收拾碗筷叮嘱他：“预报说晚上有雷暴雨，你睡觉前别忘把窗户关上了。“
“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