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心儿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第一天回到柳府的时候,大老太太曾经说过,她和自己的生母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就是说按照她的相貌,再稍微改动一下服饰和发型,就可以画出她的母亲的画像!
陈氏见她有些出神,倒也没有打扰她,只是让下人去催促大夫快点过来。
胡心儿心不在焉地躺了一会儿,等被诊脉过后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兰心苑之内。
“少夫人,您这是要干什么呀?”云秋有些疑惑。
胡心儿神秘一笑:“你等会就知道了,先帮我拿一面镜子过来放在书桌旁边,要照着我的脸。”
然后她走到书桌前,提笔画了一幅母亲的画像,待墨干之后就走向上房,去找二老太太。
胡心儿走的时候是带着那支青管竹笔的,用它画出来的人物堪称栩栩如生。
然而在去往上房的路上,却碰到了遇到之外的两个人——柳知和柳青意。
胡心儿本来是想装作低头走路看不见的。
不是她不懂这些世家贵族之间的礼数,而是她认为柳知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受她的礼!
可她想要各行各道,柳知却不肯善罢甘休。
如果说,她之前对
胡心儿这个突然加入的家庭成员只是有些戒备的话,现在就是明晃晃的厌恶和嫌弃。
因为,胡心儿替二老太太挡着的行为,无非就是加入了二老太太的阵营。
眼见着四下无人,柳知便似笑非笑地挡在了胡心儿的前面:“心儿,这是要去干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随便逛逛。”胡心儿福了福身子,并不想过多的搭理她。
“你刚刚不是被打到后背吗?怎么现在又有力气出来闲逛了?”柳知唇边的笑容扩大,一副捏住了胡心儿把柄的样子。
胡心儿不想和她多做纠缠,便道:“谢谢姨母关心,我伤得并不重。”
同样是姨母,柳知是个笑面虎,而江瑶是个冷面美人,两者单独看起来不觉得什么,可就是放在一起比较,就会发现江瑶要可爱得多!
最起码她是真小人,而不是伪君子,每次就算是做坏事,也是坦坦荡荡的,吐槽人也从来都是在当面说,不会在背地里费尽心机的想坑你一把。
这么想着,胡心儿直接道:“姨母这就是要去哪里?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院中栽着的桂花树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几名下人边走边
窃窃私语:“公子这次回来要住几天?”
“听说是半年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姐妹会这么幸运,赢得公子的青睐!”
胡心儿微微侧目,看起来这像是柳言绰院子里的丫鬟,她们手里端着水盆等物,也不知道是要去干什么。
柳知本来想直接喝住胡心儿,立一立规矩,可是看见这么多丫鬟经过,便装出一副笑脸,拉住了胡心儿的手:“我是要去……”
柳青意却没有她那么缜密的心思,她看着胡心儿身上穿的天水碧马面裙、合领衫上精美的绣花,以及鬓间浑圆的金丝珍珠钗,眼睛便是一阵发热。
天水碧的料子何其名贵,连她都只有一身!再想起之前胡心儿用出去的那支千年人参……
“这原本都应该是我的!”柳青意恨恨地想着,“都怪二房这群贱人霸着外祖父,才让我堂堂一个嫡女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她觉得自己是嫡女,而胡心儿和柳言绰只是区区的庶出罢了。
庶出就天生应该卑微如尘蚁才对!
可凭什么,凭什么她在家里经常被外祖父骂蠢笨如猪,凭什么她在议亲的事情上屡屡不顺。
而柳言绰一个徒有其表的庶子,却能
够轻易拒绝国公府的婚事!
胡心儿就更过分了,同样都是外孙女,可她一进府却能够被柳老太爷偏爱,全府都得叫她小小姐。
而且,她嫁的居然是陆云诀!
陆云诀啊,那可是全京城的女子都梦寐以求想要嫁的男人。
“凭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能爬到我头上来!”柳青意这么想着,气红了眼,死死地盯着胡心儿鬓间的金丝珍珠钗。
这些所有的好东西,好亲事,原本都应该是她的!
如果二房不存在的话,她就会替代胡心儿,不,她会超过胡心儿,成为京城里面最耀眼的存在!
胡心儿完全想象不到她的脑回路,今日她自觉打扮并不出挑,谁知道竟会刺了柳青意的眼?
她发现了柳青意的敌意,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摆脱柳知的手,就被泼了一身水!
柳青意居然夺过旁边路过下人端的水盆,狠狠地泼向了她!
幸好现在天气偏冷,她穿的厚实,不然的话要是夏天,这一盆水下去还不得走光?
云秋愤然上前,直接甩开了柳知的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胡心儿则顾不得这许多,赶紧将手里的画打开,可是
画上也被浇到了水,有些地方的墨迹已经化开。
这画,算是彻底毁了!
旁边的小丫鬟吓得跪倒一地。
而柳知看见打开的画像,瞳孔紧缩:“你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云秋怒道:“这是我们家夫人亲自画好的,刚画好就被你们给毁了!你们二人未免欺人太甚!”
什么?
这下连刚出完气的柳青意也惊讶起来。
她好歹也是在柳家出生的女儿,自然看得出画上的墨是新的。
可距离刚刚那场闹剧才过去多长时间?胡心儿怎么可能就画出一副如此精妙的画作?
柳青意想起自己的画画水平,忿忿道:“你这女人这也未免太自恋了,居然画自己的画像!”
柳知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她阴阳怪气地说道:“青意啊,你年纪小不知道,你这姐姐画出来的乃是她的娘亲!”
柳青意撇嘴:“娘,你莫要唬我,她爹娘不是被她克死了吗?”
柳知假装惊慌地说道:“慎言!其实啊,她的娘亲是不守妇道,被赶出柳家的,唉,如今她明明成了亲,却自己一个人跑回来——”
她用心极其险恶地说道:“我呀,真担心她会步自己生母的后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