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道长口中得知这个事实,胡心儿十分难过。
她又追问道:“什么是元气?元气不就是让人修仙的吗?道长,你是仙家之人,一定能够救我相公,对不对?”
“元气只是真气的另一种叫法。”道长目露愧色:“我派之人毕生以追求仙家为目标,然而才疏学浅,实不敢妄称仙人。”
他其实只是一名普通的武林中人,最多是武功比旁人高强一些罢了。
而穆卿的病情……
他叹息道:“贫道无能为力。”
若是有能力,他早就救治穆卿了!
万卷阁中,一时静默无声。
狗子拉拉胡心儿的袖子:“大姐姐,你要哭了吗?”
他向殷离道:“喂喂,快来安慰她一下。”
角落里摞着一堆的笔墨纸砚,殷离从其中随便抽了块砚台给胡心儿:“喏!稀世珍宝,拿回去没准能救你夫君。”
这砚台脏不拉几,还残缺破损,实在看不出是什么稀世珍宝。
但胡心儿无心计较,揣着砚台失魂落魄的回家。
“摊主,你看我这画……”
字画摊边,一位女人衣着简陋但干净,正将自己的画展开给摊主看。
那摊主虽然一副书生打扮,可却满脸不耐:
“去去去,书画乃是高雅之事,女子还卖什么画?女子笔墨流落他人家中,岂是正经人家所为?”
那女人早听说这个摊主难缠,可是她之前托人打探,附近只有这位摊主出价最高。
如今被摊主奚落,满脸难堪,万万没想到摊主会因为她的女子身份而拒收这幅画!
众人的目光如同针扎一般地看过来,女人脸皮薄,脸红得如同发热一般,可真的很需要这笔钱,便坚持说道:“您瞧瞧,就瞧一眼!”
不等摊主回答,她便将画卷徐徐打开,动作极为珍惜,看热闹的群众也不由得伸长脖子。
那摊主却慌忙遮住了眼睛:“非礼勿视!你一个女儿家,怎么敢将自己的笔墨袒露在男人眼前,不怕你相公打死你吗?”
“摊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女人眼中浮现些许怒气。
看画本是风雅之事,又不是看身子,为何这摊主却话里话外,都说她不知廉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好心人劝道:“夫人,你就换一家吧!这家的摊主是出了名的酸儒,他若看一眼你的画,是会觉得自己清白被玷污的!”
群众发出快活的笑声,其中夹杂着猥琐的目
光:“别介呀,我倒想看看人妻的画作是何等风情!”
那摊主涨红了脸:“你们这群井底之蛙,懂什么叫做圣贤之道吗?!都给我滚!滚开!”
女人的画才打开到一半,就被摊主推了一把,恰巧撞在胡心儿身上。
胡心儿此时神思不属,狠狠摔在地上,而砚台也掉在旁边。
女人赶忙收好画,将她扶起:“对不起啊,姑娘,你没事吧?”
胡心儿默默地捡起砚台,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继续往前走。
她头脑之中一片茫然,太医对穆卿束手无策,神笔只是错觉,连道长这样能够给人徒手换脸的神医都无法救治穆卿,那自己又还能够去找谁呢?
要怎么样才能够救穆卿?
在她的身后,女人正苦苦地哀求着摊主:“摊主,你看一眼!上回我找旁人来估价……”
摊主大叫道:“愚妇住嘴!女人能画出什么好东西?”
女人趁摊主不注意,将画直接打开,不料摊主跳起脚骂道:“你想钱想疯了,非要来折腾我?要钱不如趁早进窑子!”
这个诅咒过于恶毒,胡心儿脚步一顿,忍不住回过头。
在这样的羞辱之下,那女人的泪水终于止不
住地流下来,若是早知道这摊主如此迂腐,就为了区区的三钱银子,她是断断不会过来的。
可如今,心口却梗着一口气,她擦干眼泪质问:“你扪心自问,这画怎么样!”
群众们见闹到如此地步,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声,只有几道街边流氓猥琐的目光在女人身上留连。
没想到摊主直接不屑地道:“你这画根本一文不值,倒贴50两给爷做鞋底子,爷都不要!”
女人如遭雷击,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无耻!”
前几日她让别人替她估价的时候,这位摊主还盛赞过这幅画呢!
胡心儿折了回来。
女人的画虽然布局用色不够大胆,但画风细腻。
她只是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底:“这位摊主,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那摊主见又是一个女人,直呼晦气。
胡心儿也不多废话:“怎么?你自诩读过圣贤之书,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连小小女子的赌约也不敢应吗?可见又是一个满口假仁义道德的软蛋!”
那摊主狠狠瞪着她:“女人就是女人,只会耍这些不入流的激将法!”
胡心儿随口回怼:“是啊,您高贵
,您跟我们这些浊物可不一样!您家祖坟里头没女人,令尊令堂都是男的。”
“噗”有围观群众忍不住笑出声。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阴阳怪气呢?
胡心儿一摊手:“噢,原来是断袖之家,您真是家学渊源,失敬失敬!祝您未来的妻女个个带把,身体健壮~”
群众哄笑起来。
话虽然都是好话,可妻女带把又健壮,那不就是金刚芭比、女装大佬?
好家伙,对于这个假清高的摊主来说,这恐怕是最毒辣的诅咒与讽刺了!
赶在摊主推人之前,胡心儿又假装单纯无知的眨了眨眼:“像您这样高贵的人,一定不会开口喷脏,对女人动粗吧?”
摊主气得浑身发抖,偏偏被捏住死穴,强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女人就是事儿多,说吧,你要赌什么?”
胡心儿挑眉道:“就赌女人的画能不能卖的比男人的画贵!我若输了,倒贴你十两。”
摊主刚想说自己不稀罕,却见胡心儿微微一笑:“十两金子。”
摊主顿时咽了咽口水,身子也不哆嗦了,也不说什么好男不与女斗了。
只见他两眼露出贪婪的光芒,十分自信地说道:“好!比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