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商酌着,程宥从外面进来,径直往桌子上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冰凉的茶水润湿了他的喉咙,让他瞬间舒服起来。
顾池渊和唐晚晚看着有些狼狈的他,相视一笑。
“你回来的正好,有事要问你。”
唐晚晚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这冰火并蒂莲你是从何寻得的?”
顾池渊默契接过话头,低沉的嗓音响起。
“你们二人方才愁眉苦脸的,就是在查这个?”
程宥歇了歇,开口问道。两人点了点头,仿佛等待回答的稚童,双眸期盼地盯着他看。
“这个说来话长,我也是偶然得到,不过听闻这种药材生长在冰火两重天的地方,应是处于极冷和极热的交界处。”
“冰火两重天,真是有这样的地方吗?”
唐晚晚疑惑开口。毕竟这样的地方听起来就不太科学。冰火难相融,冰遇火即化,恍若一山不容二虎,两者难以并存。
“有的,往西一百里外,地处西北偏南,那里有一处火山,附近是冰川,两者相邻,如唇齿相依。”
“当真有这样的地方!”
听着,唐晚晚忍不住惊呼,片刻才缓和下来。顾池渊在一旁默默听着,并无太大反
应。
待此事揭过,房间内的气氛骤然凝结起来。
“事情进展如何?”
“我已经将东西全部转交给杜明礼,本应明日顺天府才开堂审理,没想到杜明礼将证据交给曹府尹后,就立即升了堂。”
程宥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仿佛也有些难以置信。顾池渊和唐晚晚在一旁听着,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程宥继续说道,“不过一个时辰,顺天府就结案了。”
“什么,一个时辰,这么快?”
唐晚晚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一个时辰,如此着急,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其中牵涉的人何事根本来不及揭开。
“是的。”
顾池渊颔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紧抿着唇不说话。
“因为就在一个时辰前,一个自称是三殿下的属下现身在顺天府,称是自己杀害了杜姑娘,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讨好三殿下,好有机会加官进爵,永享繁华富贵。”
“这理由未免也有些牵强了。”
唐晚晚暗自嘀咕着,心里幽怨起来。
程宥继续解释,“曹府尹也觉得此事蹊跷,然而那个人拿出了杀害杜姑娘的证据,盛上给了曹府尹,就在杜明礼将证据转交给他之前。”
时间未免也太过凑巧了,根
本说不通。
唐晚晚眉头蹙起,摸了摸下巴,一双眸子在眼眶里打转,连连摇头。
“曹府尹将人抓住,关入大牢,本想等第二日在开堂审理,那人却在牢里畏罪自杀了,所以案子才被提前审理了。”
“可是,丝线分明指向太子和太子妃。”
她撇了撇嘴,觉得这一切都看似合理实际却漏洞百出。
为什么抓捕多日凶手在真相快大白时却突然出现自首,那农家女身上的丝线和杜明礼身上的丝线又作何解释。
一连串的谜团还未揭开,唐晚晚此事心头有些烦乱,跺着步子,无法置信。
“怎么就结案了?我记得顺天府的规矩,审案是有时辰的,过后不审,转交第二人再审。”
“的确如此,可那是陛下下的命令。”
在抓拿住凶手的那一刻,宫里就得到了消息,皇帝立即派出公公暗地里到了顺天府一趟。
“陛下为什么要下达如此命令?”
“说是既然已经抓住凶手,就尽早定案,免得牵连甚广,影响民心。”
一字一句,根本不像是所谓的真相。
唐晚晚气不过,愤懑道,“陛下是当真不知还是装傻?”
她被气得脸都憋红了,一时口不择言起来。
顾池渊上前拦住她的话
头摇了摇头,提醒她小心隔墙有耳。
无奈,她只好忍着,咬牙切齿。
“陛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尽快结束此案,免得累害皇家的名声。”
顾池渊慢悠悠开口,显然对皇帝的态度见怪不怪。
“身为一国之主,如此处事,当真不是草菅人命吗?”
唐晚晚仗义执言,难得坦率开口辩解。
虽然身处这样的环境,可心底里本能的还是对这个中冤案误判有着强烈地抵触。她忍不住开口质问。
然而,顾池渊也很无奈,毕竟皇帝的心思很难猜透,他身为臣子,更是不敢多言。
“陛下该不会是已经知晓此事与太子有牵连,为包庇太子,不想让此事继续发酵,这才让曹府尹草草结案吧?”
“也并非不无可能,陛下耳目众多,各个皇子背后的一些小动作,他未免不知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程宥压低声音说着,警惕地看着四周。
“那畏罪自杀的那个下属与太子殿下究竟有着什么关系?”
唐晚晚此终认定太子就是背后之人,心下一直愤懑,不由替杜明礼和杜明娟感到不值。
被这些皇子当成了权势之争中踩在脚底牺牲的工具,当真是不值当。
一瞬间,她眸光黯淡
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情绪低落。
“你心中想必已经有答案了。”
顾池渊察觉她有一丝不对劲,不紧不慢开口,没有道破。
其实仔细一想就能明白,无非是太子栽赃嫁祸三皇子不成,找了个人顶罪,希望就此息事宁人罢了。
权势之人当真让人望而生畏,却又无可奈何。
唐晚晚瞬间没了兴致,转身出了院子,到府里闲逛,借机透气。
“总有一日,你会明白,这世间并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
顾池渊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暗道。
是夜,唐晚晚在榻上辗转难眠,脑海里浮现出许多事情,心中烦闷,直至丑时才能入睡。
第二天一早,顾池渊就提议前往寻找冰火并蒂莲。正好这几日她心情烦闷,爽快地答应了。
很快,他就上书一封以身体不适为由向皇帝告家出游。皇帝自然应允下来,两人再无后顾之忧,坐上马车往西北方向直驱。
马车一路驶出京城,经过管道转到进入乡野是羊肠小道,树林密密麻麻地遮盖在头顶上,挡住了灼热的光照。
渐渐的太阳落幕,沉没在地平线下,马车迎着落日缓缓驶去,落霞染得满地金黄,将马车的影子投射到地面,将影子拉得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