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劝着春姨,春姨对外面的生意是一窍不通,听到陈庆这话就点头:“说的是,只是……”
“拆伙也好,做旁的也罢,这账目总要清一清的。所以桃花姐姐,就留在这里,等着东家回来吧。”朱止青把另一个目的说出。
春姨连连点头:“好,都是你们的主意,那我也就听了,放心,桃花在这,必定会被我当做上客相待。”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告辞,我也不收拾行李了,回家说一声就好。”陈庆站起身,匆匆一礼就往外走。
事情太紧急,春姨自然不去在意陈庆的礼仪,等陈庆和朱止青都走了,春姨才叫来秦婶子,让她告诉服侍的人,桃花还要再多住几日,必定要小心服侍了,又让人赶紧把秀娥的卧房整理出来。
这一通安排,秦婶子倒惊讶地问:“这么说,大奶奶要回来了,可是这不年不节的。”
“有事儿,就先预备下。”春姨含糊地说着。秦婶子也不晓得春姨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应是退下。
等秦婶子走了,春姨这才叹口气,原来这做生意,竟然还有这许多的诀窍,就像,像……春姨皱眉,寻不到想要找的形容词,只能长叹一声。
“叹什么气呢,我听说,两位掌柜都来寻你,想来,必定是有大事儿。”杨太太的声音突然响起,春姨急忙起身行礼:“婆婆,这事儿竟然惊扰到您,是我做儿媳的不是。”
“这做生意的人,总是会有许多的事儿的,当年老爷也常常回来和我说这些,那时候我总是想,什么时候,才能为老爷分忧。”杨太太提起往事,唇边现出一抹微笑。
“公公在庙里很好,前儿去送东西的下人还说,瞧着,倒比在家时候更好。”春姨的话并没宽慰到杨太太,杨太太反而瞧着她:“他倒是放下挂碍,可是我们呢,就添上了许多挂碍。”
这也是平常事,春姨只能站在一边听着,杨太太感慨一会儿,也就对春姨笑了:“罢了,罢了,我那时候也只能想着为老爷分忧,何如大奶奶这会儿,竟然还能自己做生意,做东家,所有的事儿,到了大奶奶跟前,就没有不能解决的,难免这心中,有几分酸涩,又有几分欢喜,还有几分仰慕。”
杨太太这些话,可谓肺腑之言。春姨自己也晓得,若还是当日在杨家做小丫鬟的时节,杨太太断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因此春姨也只能赔笑,等到杨太太说完,春姨也就送杨太太离开。
等杨太太走了,春姨想到杨太太方才说的,几分酸涩,几分欢喜,几分仰慕。春姨不由在心中叹息,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得到别人这样评价,只怕永远都不能够。
陈庆匆匆回了家,陈大哥不在,只有陈大嫂带着老魏在做活,陈大嫂听说儿子又要走了,难免有几分舍不得,还要留儿子在家吃饭。
陈庆只匆匆要了个已经凉了的饼子,倒了热水把这饼子吃了,连行李都没取,只带了个小包袱就离开。
陈大嫂追出去还想给儿子塞上几个鸡蛋,就见陈庆已经上了雇来的骡子身上,一勒缰绳,只能瞧见骡子踢起的尘土。
陈大嫂不由心中一酸,这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地和儿子说说话,但心中再酸,陈大嫂也晓得,儿子这是干大事去了,陈家的家业兴旺,就全在儿子身上。
桃花等到把账都理清楚,才晓得陈庆一个人匆匆回了省城,又听朱止青说了前后事情,桃花不由点头:“既然要我算账,那我也就多待几日。朱掌柜您放心,等到陈家要来和我们清账那天,我定能算出他们账目上隐瞒的东西。”
“桃花姐姐,这话倒不用这样先说。”朱止青的话已经让桃花叹气:“怎能不先说呢?这世上,狠毒的人,不要太多,况且我瞧着,这事儿只怕是和楚家有关系。”
“楚家?”朱止青记得楚家是杜大奶奶的娘家,听说官宦世家,当初和陈家结亲,城里人都在说,陈家这算高攀了,后来怎么又退了亲,这会儿怎么陈家那位嗣子,显见得是要迁怒秀娥?
“我们在省城的时候,”桃花迟疑了下,在想要不要把话全部说出,朱止青已经道:“省城?楚家的人难道在省城?”
见桃花微微点头,朱止青倒啊了一声,桃花已经继续道:“就是,我也不晓得怎么的,楚家那位姑娘,和东家关系很好。”
这么看来,只怕是有人把这风声传到了陈家那位嗣子耳中,所以嗣子就以为这是秀娥挑唆的,才要迁怒秀娥。
“这简直就是,这人如此行径,怎堪为嗣?”朱止青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事情真相,不由皱眉。
“这也不好说是什么,我们也是猜测。”桃花的眉也皱紧,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只能等秀娥回来了。
陈庆这一路餐风露宿,第三天中午到了省城,到省城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个泥人了,走到铺子面前,恰好召儿手中拿着东西出来,陈庆喊了一声召儿。
召儿先听到声音耳熟,再一细看,召儿不由啊了一声:“怎么会是这样?他们呢?”
“东家可在,我要见东家。”陈庆匆匆说着,召儿连连点头,让陈庆往铺子里去了,召儿这边就转身进了后宅,让棠儿赶紧提一桶热水,再拿张手巾,送到账房里面。
棠儿愣住:“大奶奶这是怎么了,要这么些东西。”召儿自然不能说自己是为陈庆要的,只是催着棠儿:“你赶紧去,我还有事儿,要去送东西呢。”
召儿说完就走,棠儿也只能提了热水,带了手巾往账房走。
棠儿掀起账房门帘,就见陈庆站在秀娥面前,急切地说着什么。秀娥的神情倒没多少变化,瞧见棠儿进来,秀娥也就对棠儿道:“你回去和章嫂子说一声,让她收拾东西,东西不要太多,也就几样衣衫,然后雇个车,我们立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