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桂花,是我当初听说杨大奶奶要来,特地寻人种的。”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响起,楚姑娘抬头瞧见一个眼生的太太站在自己面前,似乎好像,是鲁小姐的母亲。
楚姑娘秉持着家教,急忙站起身:“鲁太太请坐。”
“姑娘请坐,前面已经用完了饭,我想着饭后困倦,也就过来走走。”鲁太太是有心想要结交楚家的,毕竟楚家是名门,别说在他们家乡,就算在省城,也有不少人出入衙门,甚至做官的。对商人来说,能攀上这样一户人家,是极好的事儿。
楚姑娘虽在闺中,却也晓得些人际往来的事儿,攀谈了几句,听出鲁太太处处顺着自己说话,楚姑娘顿时晓得,鲁太太只怕打着和自己家结交的心,于是楚姑娘笑着道:“是,我们楚家,在地方上确实是大族,不过这大族呢,人口多,难免良莠不齐。”
“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更何况是同族,比那同宗的,又要亲热许多。”鲁太太自然是轻轻松松,把楚姑娘的推脱之意,打消的干干净净。楚姑娘的眉不由皱起,到底,自己要怎么说话,才能让鲁太太明白,自己家在楚家,只是旁支,也没有人做官?
“出来了出来了。”看到箱子重新被抬到台上,鲁小姐已经忍不住喊出声,秀月急忙让小雀去后面请楚姑娘,楚姑娘听说结果已经出来,急忙站起身对鲁太太说声失陪,就往前面去。
台上还是站了这二十个人,桃花站在第二排,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那个箱子,等着陈庆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账,说出他们的名字。
第一个被念到名字的,就是那个第一个交账的,他唇边现出一抹笑,这笑容如此自信。桃花的手不由紧紧握成拳,自己的名字,会不会也在其中。
“桃花!”陈庆念出桃花的名字,这次,没有耽搁太久,桃花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经过了这一轮,那还有下一轮。
楚姑娘站在长廊尽头,听着桃花的名字被念出来,也看到了桃花的神色变化。楚姑娘不由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看得再仔细些。
“一个女人家,没了男人,就要出来抛头露面,可怜啊!”鲁太太也跟了出来,对楚姑娘叹息地说。
可怜?不,自己心中很羡慕她。但这话楚姑娘晓得自己不能说出口,说出口了,鲁太太定然会觉得,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第三轮,也是今天的最后一次比试,要开始了。这一轮比的,却不是账房该做的,而是要卖东西。
伙计已经抬上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货物。陈庆指着这些货物道:“列位可任选其中一样,也是一炷香的时间,谁能在这个时候,把这样货物卖出去,卖的最多,那就能进入五人之一。”
“不是说选账房吗?怎么又要卖东西?”楚姑娘不由低语,鲁太太倒笑了:“楚姑娘您不晓得,这做账房的,如果连自己铺子里有些什么东西,该卖什么价钱都不晓得,那还怎么做账房?”
原来如此。楚姑娘点了点头:“这做生意,竟然还有这许多要求。”
“不然哪有轻轻松松就做好生意的。”鲁太太的话让楚姑娘又看向台上。这十样货物,每样货物的价格,其实都差不多,就看怎么选择。
胭脂水粉,各色布料,还有小镜子什么的。桃花已经走到桌子前,在那仔细寻找着货物,有心急的人已经把桃花推开,在那拿起一件东西就走。
陈庆已经把这些人领到了屋内,这一轮,并不是自由地去选择买东西的人,而是随机被挑中,然后看看有没有人能巧舌如簧。
“桃花,你……”陈庆见桌上那些好卖的货物越来越少,不由焦急地提醒桃花。桃花笑了笑,伸手拿起一样:“既然这个不好卖,那索性,我就拿了这个。”
“你啊!”陈庆见桃花拿起的,是面小镜子,不由摇头。这玩意轻巧,但不便宜,又容易碎,哪里是那些苦做家的人愿意买的东西?毕竟打一盆水来,也能照一照面容。
“陈掌柜,不用担心我。”桃花说着就往屋内走去。
屋内已经摆设了十张桌子,桌子中间都垂着帘子,背后坐着秀娥特地请来的一些人,这些人,就是桃花他们要卖东西的人。
“这,怎么什么都瞧不见?”隔了竹帘,又隔了长廊,自然瞧不见里面的那些人。楚姑娘不由有些着急,鲁太太笑了:“这些卖东西的,又有什么好瞧的,姑娘倒不如坐在这里,喝喝茶,说说话。今儿小女也来了,也好请教请教姑娘。”
难怪楚太太不爱应酬,楚姑娘只觉得两边太阳穴有些跳,别人拼命想和自己说话,而自己呢,却不愿意和她们说话。
“姐姐!”秀月已经走过来,她挽住楚姑娘的手:“我们还是往那边去。”
“对,你们年轻小姑娘,就在一起多说说话,倒不用和我们老人家在一起。”鲁太太是个灵活的人,既然看出来楚姑娘的不耐烦,还有秀月特地过来叫楚姑娘过去,那鲁太太也不会执意要跟着楚姑娘,非要和楚姑娘攀交情。
“妹妹,要不是你过来,我真是,真是……”楚姑娘等一离开,就忍不住抱怨。秀月当然晓得楚姑娘要抱怨什么,但这会儿,这么多的人,秀月只淡淡笑了笑:“这也是平常事儿,再说了,谁都要和人应酬。”
原来要做一点事儿,是这样难啊!楚姑娘收起心中的郁闷,已经对上了鲁小姐的眼,鲁小姐眼中,写满了好奇。
众人在那说笑着,秀娥也在那和人说话,但男子们之间的谈话,有些时候,秀娥也插不进话,所以秀娥也只是偶尔开口。
“杨大奶奶,其实我瞧了这几场,这些人,个个都好。”鲁老爷对秀娥笑着说,秀娥也轻叹一声:“确实不错,可惜我们家铺子太小,容不下这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