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秀娥接过，也没有打开看看，只说了这句。
“我们大奶奶还说，苏家三姑娘那边，我们大奶奶已经去和苏太太说过了，苏太太也晓得这是刘家那边的意思，只怕明儿就要把三姑娘送过来了。”
“这么要紧的一句话，秀儿姐姐你怎么这会儿才说，你说，你这样，该打不该打？”召儿听到这句，十分欢喜，嗔怪地对秀儿说。
秀儿也笑了：“我这不是，把最要紧的话放到最后说，这样，你们才欢喜。”
“你这说的，好似你还有理了。”召儿撅起了嘴，秀娥也笑了：“秀儿说的确实是对的。就请回去告诉楚姐姐，她的心意，我全都晓得了，也只能努力做生意，不让你们折本。”
“嗯，还有我的嫁妆呢。”召儿又插了一句嘴，秀娥噗嗤一声笑起来，三人说了会儿话，秀娥晓得召儿要和秀儿去说一些悄悄话，也就让召儿送秀儿出去。
召儿挽住秀儿的胳膊，在那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等召儿说的差不多了，秀儿才对召儿道：“等你们下回回来，我就已经出嫁了。”
“出嫁？”召儿惊讶地看着秀儿：“不是说，你们大奶奶，舍不得你出嫁吗？怎么这会儿，又变了。”
“我是杜家的家生子。”秀儿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召儿很想嘀咕一句，自己也是杨家的家生子，但召儿硬生生咽下去了。
“这门亲事，是我爹娘做主，又去求了太太，太太觉得人很不错，还赏了我爹娘十两银子，说给我办嫁妆用。”
“那，那个人，好吗？”召儿只晓得问出这么一句，秀儿唇边笑容有些平静，这种平静却让召儿想哭，过了好一会儿秀儿才道：“我也没见过，我爹娘说好，我却不晓得，到底是真的好，还是听别人说的好。”
“那，那……”召儿目瞪口呆地瞧着秀儿，秀儿轻叹一声：“大奶奶也无可奈何，她只能让婆子去打听，说那个人在外面做伙计，一年也有二三十两银子好赚，总不是那样游手好闲的人。”
总不是那样游手好闲的人，召儿眼中的泪顿时要落下，秀儿伸手擦掉她眼中的泪：“别哭了，召儿，我们总归是要出嫁的。横竖这会儿，还有大奶奶在我背后撑腰，他也不会，不会……”
不会什么，秀儿没说下去，召儿不敢再问下去，只能在那抽抽搭搭地哭。
“你啊，还是你们大奶奶身边的大丫鬟呢，可千万别哭了。”秀儿伸手，已经沾到了召儿脸上的泪，又说了这么一句。
“秀儿姐姐！我舍不得你。”召儿索性抱住秀儿的腰撒娇地说，秀儿很想说，我也舍不得你，更不愿意出嫁，出嫁后，就没有在楚双霜身边的日子好过了，但秀儿只能硬着心肠把召儿推开：“我们都会好好地，不要哭。”
召儿对着秀儿努力点头，秀儿又笑了笑，就往另一边走去。
召儿瞧着秀儿的背影，想要再哭一哭，却没有哭出声，只是一声叹息，什么时候，这世上的女子，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举人娘子带着秀月走进铺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刘琢来过的第二天。秀娥那时候正在柜台那教小菊小红算账。
“你们两个也要学着算一算，千万不要说，以后又不做管家娘子，也不做掌柜，这些都不要学。”秀娥叮嘱着，小菊小红点头：“大奶奶，我们都听着呢。”
“不光如此，我啊，还每天学五个字呢。”小红在一边有些得意地说。
小菊眼睛顿时瞪大：“你什么时候每天学五个字了？好啊，你自己去学写字，就不告诉我。”
“我这会儿不是和你说了？”小红笑吟吟地说着。
“那我也要学。”小菊扯着小红的袖子就嚷道，秀娥不由浅浅一笑，举人娘子瞧见，神色变得叹息，轻咳一声。
“这位太太，您……”小菊小红急忙转身，双双上前迎接，但小红已经瞧见举人娘子身边的秀月，又仔细瞧了瞧举人娘子，小红就伸手拽一下小菊的袖子。
小菊也认出秀月，而娘俩总有些厮像，小菊还有哪里不清楚的，不由和小红一起，转头瞧向秀娥。
秀娥的手放在算盘上，但整个人都没有动，只是瞧着举人娘子。
“姐姐！”还是秀月喊了一声，秀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圈有泪涌出，秀娥急忙低头掩饰。
“大奶奶，这边的账都……”召儿从后院跑进来，口中还嚷着，抬头瞧见举人娘子和秀月站在那里，召儿也愣住了。
“召儿，你们这里，哪里能歇一歇？”秀月先问出声，召儿急忙走上前：“亲家太太，三姑娘，请随我来。”
秀月这才伸手搀扶着举人娘子往后面走，秀娥也回神过来，走出柜台，抓住举人娘子的胳膊，喊了一声：“娘！”
“这天下的父母，都拗不过儿女。”举人娘子这才开口说话，说出的话也如此意味深长，秀娥的眼睛又湿润了，但还是扶着举人娘子往后面去。
一进了账房，召儿就忙活开了，给举人娘子和秀月各自端了茶，又去拿了点心，等都忙完了，召儿也就退出账房，在外面看着不许人进来。
“你这铺子，就我瞧来，你也很费心。”等召儿出去了，举人娘子才缓缓地说。秀娥笑了：“娘，我也是……”
“你也不用解释，那天刘亲家太太遣人来，说他们家娶媳妇，要的是能过门就当家做主的，家里还有几间铺子，那些铺子这些年没有太用心料理，半死不活的。所以呢，就想要秀月嫁过去就能料理铺子。”
举人娘子慢条斯理地说着，秀娥明白这必定是刘琢对她堂婶说的理由，秀娥自然只有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我们家中，教女儿料理家务，这倒不是一个难事，只是这料理铺子，哪有这么快上手的，一时之间也难以寻到这样能干的下人。所以我想来想去，倒不如让秀月跟着你去省城，去个一年半载，让她也长长见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