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做得数，你心里清楚。”秀娥这一句话让杨婆子的面色又变了，过了会儿杨婆子才对秀娥道：“大奶奶，我也不敢瞒您，我上个月，收到我侄儿的一封信，信中托我说，若召儿姑娘对他有意，他也能……”
“这封信，是想让你去和你大嫂说吧？”秀娥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杨婆子点头：“大奶奶，我晓得我嫂子心大，但是，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在杨家手里讨饭吃，她呢，也不晓得召儿姑娘在您这里的地位，才会说出那些胡话。”
“好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讨情了，我只能答应你，若召儿确实喜欢你侄儿，想改了主意嫁他，我不拦着。若是召儿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帮忙。”杨婆子听到秀娥这样说，急忙对秀娥行礼：“是，是，多谢大奶奶了。大奶奶，您不晓得，我就这么一个侄儿，我为了我娘家的爹娘在地下能安心，也不能让他眼睁睁地，放了召儿姑娘。”
“好了，这话也不用对外人说去，只是你大嫂那边，你还是多去走在。”秀娥见杨婆子这感激涕零的样子，有些碍眼，也就阻止了她，只吩咐了这一句。杨婆子连连行礼，这才离开。
杨婆子刚走出去，就撞见召儿回来，瞧见召儿，杨婆子就笑了：“召儿姑娘，你这是回来了。”
召儿只觉得杨婆子这亲热的有些诡异，漫应了一句也就匆匆往屋里走。
“大奶奶，我听宋家的人在那说，想让春姨再多给一些银子，说这书院里面，虽说束脩出了，但这开销也大。”召儿一进屋，就凑到秀娥耳边说，秀娥哦了一声：“果真如此。”
“春姨没同意，只说，每年再省出三两银子回家。但这三两银子，我瞧着不够。”召儿见秀娥这样说，又在一边解释。
“春姨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不然我为什么要让点心银子，多加了五两。”秀娥的话让召儿眼睛睁大：“这加的五两，是为宋家准备的？”
“不然呢？瑢哥儿一个孩子家，哪里有需要应酬的地方了。五两银子的点心，足够他吃一年了。”秀娥的话让召儿叹气：“大奶奶您百般为春姨考虑，也不晓得春姨会不会辜负您的这片苦心。”
“辜负不辜负的，我都不在意，我只要春姨能对瑢哥儿好，对杨家好，就够了。”秀娥话刚说完，就听到春姨满含惭愧地：“姐姐。”
“说完了？”秀娥只有这三个字，春姨已经走到秀娥面前：“姐姐这样对我，我若对姐姐再有什么别样心思，那姐姐就打死我好了。”
“瞧你说的什么话，这大年下的，什么打打杀杀的。”秀娥嗔怪地说着，春姨已经擦掉眼中的泪：“姐姐放心，我一定会让我爹娘都明白姐姐的一片苦心，至于我弟弟，等他有一天发迹，定会……”
春姨这发誓的样子，让秀娥笑了：“你也不用这样，春姨，说起来，我们现在才是一家子。”
“是，一家子，那就要心在一块，劲儿往一处使！”春姨说着就手握成小拳头：“姐姐，您放心往省城去，我定不会让这个家，变得乱七八糟的。”
秀娥要往省城去，丢不开的也就两个地方，一个是铺子，一个是家里。春姨什么都好，只是偶尔会有些懦弱，再加上她的身份，总会觉得矮了别人一头。这会儿春姨这样说，足以证明春姨已经放下那些懦弱，甚至遇到事儿的时候，不再顾及身份，而是要好好地守着杨家了。
秀娥伸手拍一拍春姨的肩：“如此，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大奶奶去往省城，才会更辛苦。”春姨的话让秀娥看向远方，辛苦吗？自然辛苦，不再是操持家务，不再是去做这世间女儿都要做的事情，而是要去面对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面对这不被允许女子去做的事情。
但是辛苦也是值得的，许多女子，被困在后院之中，冲不破这四方天地，也让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揉捏。秀娥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不由勾唇微笑，也许，也许自己真的能，去寻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呢。
吃过了尾牙，众人各自拿了分红欢欢喜喜地回去。朱止青在这城内没有家，自然也是往庄子里去过年，他这一次依旧是跟了来杨家送东西的车回庄子，一路上和车夫说东说西，很快就看到庄子了。
朱止青抱着包袱下车，正在环顾四周的时候，就听到吴婆子的声音：“你在这站着做什么？”
“我这不是在寻您吗？”朱止青笑吟吟地说着，吴婆子走到朱止青面前，上下打量着：“又高了，还白了。”
“我是比去年要高了。”见朱止青牢牢地包着包袱，吴婆子不由皱眉：“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抱的这样……”
吴婆子原本想伸手去接的，谁晓得这包袱很沉，吴婆子竟然抱不动，朱止青在那帮了一把，才对吴婆子笑着道：“都是些给你们买的东西，我们快些进去吧。”
朱止青一走进来院子，吴婆子的儿女们就迎上来，等听说朱止青给他们带来过年的东西，自然更是欢喜，簇拥着朱止青往屋里去。吴婆子一边笑着责骂儿女们不听话，一边也跟着他们进屋。
朱止青把大包袱打开，先拿出两匹料子：“这是从铺子里寻的，说这料子最好，干娘您拿了，给弟弟妹妹们裁衣衫穿。”
“他们不配！”吴婆子张口就是这么一句，说着，吴婆子还欢欢喜喜地往朱止青身上比划：“这个色，倒很配你，等这几日，我就给你裁出来。”
“娘，我们也要穿。”孩子们自然是在那吵闹，吴婆子就往他们额头上各自打了一下：“这是你哥哥挣的，你们不要抢。”
“还有这些糖果点心，也是带回来，过年有客人来了，摆出来请客，总要好些。”朱止青又拿出一些糖果点心，吴婆子把这些糖果点心打开一包：“好了，你们就吃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