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面和小菊说些什么，我看到小菊吓得都不敢说话。”召儿刚走回账房，就听到秀娥询问，别看召儿对着小菊那样有主见，听到秀娥这样问，召儿的眉就皱紧，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秀娥？
“说吧！”秀娥的语气还是很淡，但话语已经不容质疑。
召儿仔细想了想才对秀娥道：“不过是些别人乱传的话，大奶奶，这些话不要进了您的耳朵，免得……”
“这乱传的话，定然和我有关，是不是？”秀娥语气还是这样平静，召儿想说是，又不敢说出口，只是在那迟疑。
“召儿！”秀娥这才抬眼看着她：“我以为，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想要做这个世上，女人不被允许做的事情，那必定就要承担这个世上，超出别的女人的诋毁，甚至是一些从没面对过的困难。
召儿眼中的泪顿时出现：“我，我也晓得，可是我就是心疼您，这些话，哪能进到您的耳中？”
“是哪一边说的？”秀娥继续问，召儿把眼泪硬生生憋回去，把小菊说的话都说了一遍，秀娥只哦了一声，召儿就瞧着秀娥：“大奶奶，您不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就范，未免打错了主意。”秀娥的语气还是这样平静，召儿啊了一声：“可是，可是，这要传得到处都是，若您不嫁过去，只怕不能在这城内立足。”
“若不能在这城内立足，那我就去省城，去京城，天下之大，总有能立足的地方。”秀娥抬高了声音，召儿瞧着秀娥，一股勇气油然而生：“好，大奶奶这样说，那我就跟着大奶奶，您到了哪儿，我就去哪儿，任由他们说东道西，横竖，大奶奶的身子是正的。”
秀娥弹召儿脑门一下：“方才还哭哭啼啼，生怕我不能在这立足呢。”
“那是我见识浅了。”召儿承认，她从小生在杨家，长在杨家，杨家的宅子就是她的天地，后来做了秀娥的贴身丫鬟，虽被带着在这城内四处走，但对召儿来说，这个城就是召儿的根，召儿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城，也没想过，外面的天地有多宽广。
“好男儿志在四方，要建功立业，齐家治国平天下。召儿，你说，为何好女儿就只能宜家宜室，一辈子都守着那个宅子？”秀娥看向窗外，仿佛能看到那翱翔于天空的苍鹰，若能翱翔天空，谁愿在檐下被人豢养？
召儿跟了秀娥那么多年，早晓得秀娥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现在听着秀娥的问题，召儿心中也不由生出一股豪气，对秀娥道：“大奶奶若想飞，那我就算是只笨家雀，也要跟着大奶奶走。”
秀娥拍一拍召儿的脸，想感慨一句，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只笑了笑：“好，那你就要好好地学本事，要……”
“我这就学本事。”召儿急忙坐下，在那认真地看账本，认真地计算，什么样的货物才最好卖出去，还有，这一个家，需要动用的东西可太多了，召儿在那认认真真地算着，秀娥唇边笑容没有变。若这样就能逼自己就范，不晓得是他们看轻了自己还是高看了。
传闻越来越烈，来买东西的人，有些已经不顾忌而是当面直接问出来了，朱止青在第一次听到有人问的时候，就和刘东等人说了，要他们不要相信这些传闻，若有人问，就说不过空穴来风罢了。
刘东等人都点头应是，但这样的传闻，哪里就是铺子里面的几个人的否认能够掩盖下去的，特别是杜大奶奶来访，直接问了秀娥，这让秀娥笑了笑：“你信吗？”
“你要再嫁，我并不感到奇怪，但你不会嫁陈大爷。”杜大奶奶斟酌了会儿，才这样回答。
“你这话，要在外面，就该被打出去。”秀娥不客气地说着，杜大奶奶噗嗤一声笑出来：“在这，也只有你敢这样说了。”
“要不，今儿闲着，带你去瞧一场好戏。”秀娥原本是不想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的，毕竟再过几天，也就没了。但这会儿听杜大奶奶这样说，秀娥就转了念头，若不回应，倒显得自己特别容易被人欺负一样。
“好啊！”杜大奶奶刚说了这句，就又往后一倒：“不成不成，这个不成，我怎能出去外面看好戏，若看了好戏，我家……”
“放心，定不会让你杜大奶奶的名声有半点损害。”说着秀娥就叫召儿，这样啊！杜大奶奶的心思活络起来，若真能去看一场好戏，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毕竟这平常的日子，过得已经十分憋屈，这会儿，就去瞧瞧又如何。
“若不是好戏，我可和你说，就要拿你是问。”杜大奶奶口中说着，就站起身，秀娥笑着挽住她的手：“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是真的？”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现在变了，专门要骗我。”杜大奶奶和秀娥在那说笑，召儿已经走进来：“大奶奶，有什么吩咐？”
“你着人准备一些礼物。”秀娥吩咐着，召儿哦了一声就又问：“要准备什么样的礼物，还有，要送给谁？”
秀娥淡淡微笑：“自然是谢媒礼。”
谢媒礼？召儿瞧着秀娥，脚在那儿半天都没有动，秀娥已经拿起梳子想要梳头，见召儿半天不动，反而瞧着她：“去啊。”
“大奶奶，大奶奶，我方才没有听真，您说的，是要送谢媒礼？”
召儿迟疑询问，秀娥点头：“自然是谢媒礼。”
“可是，可是……”杜大奶奶眼珠一转，已经上前去推召儿：“你们大奶奶说了，你就去准备，你平常多么爽快的人，怎么这会儿就不爽快了。”
“杜大奶奶，我按说该去准备的，可是这事儿，我总要再仔细问问我们大奶奶。”召儿横竖不肯走，秀娥把脸往下一拉：“让你去你就去，怎么，你这会儿不肯听我的话了？”
秀娥的脸往下一拉，召儿的眼就眨了眨：“罢了罢了，大奶奶要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