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位大哥,你这话说的,就太不对了。”梳头娘子还没有走,见状就走上前要解释,可是小菊爹见梳头娘子打扮的妖妖调调的,那眉头就皱紧了:“你是什么人,也来管我管教女儿。”
“这位大哥,我是梳头娘子,专门……”梳头娘子话没说完,小菊爹就冷笑:“好啊,好啊,我还听说,这些梳头娘子,专门不做好事,出入别人家中,就是拐骗别人家女儿,还牵线搭桥,让别人家女儿不学好。”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梳头娘子气的声音都变了,双手叉腰就看着小菊爹:“再说了,小菊的身契还在杨家呢,你说杨家逼良为娼,就要把女儿带走,可问过主人家了?”
“爹爹,我的身契还……”小菊也想起来了,有些欢喜地说着。小菊爹伸手就要往女儿面上打去:“还主人家,我还要和他家打官司呢!”
因为小菊爹在这吵闹,铺子外面渐渐围了些人,众人瞧见,自然也要议论几句,还有人问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听到是做爹的来寻女儿,自然也要议论几句。陈庆见围的人越来越多,心里面十分着急,偏生这时候有人突然很大声地说:“我瞧着这家铺子,就不是什么正经铺子,哪有铺子用女人做伙计的。还有女人在里面进进出出地。我瞧啊,这就是个半掩门。”
陈庆抬头看去,看见说话的是吴大爷,他一脸挑衅笑容,显见得是要杨家的好看了。这吴大爷,吴老爷留下的银子还亏得杨家送还,这会儿却半点也不记得杨家的恩情,专门来挑杨家的不是。
陈庆心中着急,但还是对吴大爷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们可瞧见……”
“这人家的爹都寻上来了,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吴大爷既然把猜测说出,当然就有人顺着这猜测开始议论。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小菊爹的脸色越发难看,伸手就去打女儿:“你还不给我走,这是……”
“爹,我不走,我好好地在这里做事,怎么就成什么半掩门了?”说着,小菊还对外面啐了一口:“烂了心肝的人,在这对我们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好好地在这做生意,怎么就成了勾搭男人?”
“你要不是勾搭男人,怎么就来抛头露面?”吴大爷怕的就是小菊不说话,小菊这一说话,他就立即又寻到了理由,于是众人都笑出声。
小菊爹往小菊身上打去:“还不晓得收敛着些,这样丢脸的事儿都做出来。”
“爹,我要挣银子,有什么丢脸的?”小菊反问,小菊爹看见旁边有个笤帚,拿起笤帚就往小菊身上打:“你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路去挣银子,女人挣银子,还不是去……”
卖这个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一声住手传来,接着召儿走上前,从小菊爹手中拿下笤帚,接着召儿对小菊爹道:“当初小菊的身契上写的清楚明白。六两银子,卖给杨家十年,这会儿,不过到了杨家六年,小菊每年也回家探望你们,怎么这会儿,就当着主人,要打骂起女儿来了。”
召儿声音清脆,小菊爹一时不防备,就被她把手中的笤帚拿下,等拿下笤帚,小菊爹才发现召儿不过是个小姑娘,小菊爹不由冷笑一声:“做爹的骂自己女儿,天经地义,难道你们家还不许我们骂女儿不成。”
“自然是不成的!”秀娥的声音已经响起,她缓步走出来,瞧着小菊爹:“方才召儿已经说过了,当初你们家收了银子,小菊就在我家,她是我家的丫头,自然是我打的骂的,轮不到你来打骂。”
“你,你……”小菊爹蹦得三丈高:“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当爹的不能教训女儿。”
“自然是我说的道理。”秀娥缓缓坐下,看着外面的人群:“吴大爷,方才你说的话,说得很好听,还请再说一遍。”
秀娥的厉害,吴大爷是早就领教过了,瞧见秀娥走出来,吴大爷就想溜走,但既然被秀娥点名,吴大爷也只呵呵一笑:“杨大奶奶,我这不是在随便逛逛,就听到有人来寻女儿,接着就说这铺子,我这不是,听到了,就顺口说说。”
“顺口说说?吴大爷,你当真是顺口说说吗?”秀娥面上笑容不变,但心中已经全是怒火,吴大爷见秀娥紧追住不放,那脸色也变了:“杨大奶奶,我敬你是个寡妇,所以才好好地和你说话,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秀娥已经站起身,走到门前瞧着门前围着的这些人:“要不然,你们就要在这城内造谣,说我这间铺子,做得是不清不白的生意?吴大爷,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但我今儿瞧着,你们惹出的是非,要更多些。”
“杨大奶奶,你,你不要仗着你是个寡妇,欺负人。”吴大爷已经一步步地往后退去,秀娥冷笑:“笑话,我今儿还是头一次听到,还有人仗着是个寡妇欺负人。吴大爷,我们杨家,到底哪里对你不起?这铺子,当初也是两边写了契,各自在上面画了押,银子也是一色细丝白银,没有欠一钱。我们修整铺子时候,寻出的令尊的银子,也一钱不少地全都还了,还是当官断的。这会儿,吴大爷你却说我欺负你,我倒想问问,怎么欺负的?”
秀娥伶牙俐齿,问得吴大爷一个字都答不出来,他还想往后退,但人群把他挡在那里,毕竟人人都想瞧热闹,特别是这样的热闹,更是不多见。
“你一个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就是不对。”吴大爷迟疑了半天,才喊出这么一句,秀娥又笑了:“好一个罪名,我一个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所以不对。只是列位也都晓得,为什么我一个女人,要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
众人顿时沉默了,一个女人,原本不该出来抛头露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