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这铺子,我去瞧过,没有哪家的铺子货比我们家齐全。”陪着秀娥和召儿来看铺子的是陈庆,听到召儿这样说,陈庆就接话。
召儿已经摇头:“你别夸口,要是等到明儿开张,没有生意,可怎么办?”
陈庆上来就伸手捂住召儿的嘴巴,召儿不防备就被陈庆把嘴巴牢牢捂住,召儿急了,一口咬在陈庆手上,陈庆吃疼却不肯放开:“召儿,你怎么能这样胡说八道?”
召儿顿时想起来,自己为了和陈庆斗口,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于是召儿看向秀娥:“大奶奶,我,我,方才这样的话,我不应该说。”
“不妨事。”秀娥的语气还是那样平淡。
“大奶奶,您说不妨事,可是我,我……”召儿说着都要急哭了,秀娥伸手抚摸她的脸一下:“明儿才开张,这生意如何,还要看伙计们招揽,哪里就是你说不好就不好的,你若真能这样说说就算,那我们啊,也不用做生意了,只要把你供在这里,就成了。”
“大奶奶您又笑话我。”召儿的脸微红,陈庆这才出了一口气,对秀娥笑着道:“大奶奶说得是,这生意啊,全看我们招揽。”
“这生意好坏,全看做生意的人怎么做,而不是时时刻刻都觉得,今儿谁说了一句话,就坏了我们的生意。”秀娥说着还伸手去拍了下召儿的肩。
召儿偷偷笑了:“大奶奶,您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哎呀,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大奶奶一样,说话也这样有道理?”
“你啊,总要还修上那么几年,才能有大奶奶的一点点。”陈庆心情一放松,也和召儿开起玩笑来,召儿瞪他一眼,两人就说笑起来。
秀娥依旧在前面瞧着这店铺内的货,这样的南货行,在这城内还是第一家。第一家呢,要不就是打个开门红,要不呢,就是为别人开了个路,然后自己倒霉。不晓得这个店铺,是哪一种?
秀娥眼神坚定,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要惧怕。
“大奶奶,伙计们都在外面等着呢。”朱止青的声音在外响起,打断秀娥的思绪,秀娥勾唇微笑,不要去想别的,横竖自己把这些全都做好就够了。
秀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春姨迎上前,看着秀娥欲言又止,秀娥瞧着她:“怎么,你这神色,是瑢哥儿在家闹腾你了?”
“不是,瑢儿很乖,今儿他去了书房,也开了蒙,我就是,就是……”春姨不敢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秀娥已经笑了:“让我想一想,是不是你担心铺子的事儿。”
“大奶奶,我晓得您有主意,又能干,比我能干许多,可是我恍惚听她们说了一耳朵,说大奶奶您那个南货行,用了七八千两银子呢,若是,若是生意不好,就……”
春姨话没说完,秀娥已经拍了拍她的手:“我饿了,你去让厨房给我弄点宵夜来。”
春姨现在的身份,已经不用亲自去厨房催宵夜了,但春姨晓得秀娥是不愿意听自己说话,于是春姨只能站起身往外走。
“大奶奶,怎么办,听春姨这样说,我也好担心,好害怕。”召儿已经上前握住秀娥的手,一脸担忧地说。
“你啊,方才在铺子里还欢欢喜喜的,这会儿就吓成这样?”秀娥点一下召儿的额头,召儿有些委屈地说:“我这不也是,几千两银子呢,要是给了我,我也就能过一辈子了。”
“别说七八千两,一千两银子给了你,也能过很好的一辈子了。”秀娥淡淡地说着。召儿嘻嘻一笑:“我这不是,举个例子。奶奶,您就真的不担心吗?”
“担心!”秀娥的话让召儿连连眨眼,接着秀娥就道:“可是担心也没有什么法子,只有等明儿开了张,看看来人,然后才能说,这担心有没有用。”
召儿听得糊里糊涂的,春姨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拎食盒的婆子。婆子对秀娥行礼:“大奶奶,这是晚饭给您备的菜,一直在那热着,这会儿天晚了,担心油腻,我们又换了几样来。”
说着婆子打开食盒,召儿在一边相帮,把里面的菜给取出来,四样小菜,四个热炒,再加上一碗汤,一碗米饭。
秀娥只让召儿给自己打了碗汤拌了一口饭,那些热炒却都不碰,只就着一碟萝卜干吃了一口饭。
“奶奶,这炒鸡杂是您素日最爱吃的,再吃一点吧。”春姨见秀娥要放下筷子,忙拿起筷子给秀娥布菜。
这酸辣鸡杂,最是开胃,秀娥却只吃了两口就又放下了,接着秀娥指了指这些菜:“剩下的你们拿下去分了吧。”
召儿端茶过来给秀娥漱口,春姨在一边担心地道:“奶奶就吃那么几口,这身子骨怎么吃得消?”
“春姨,奶奶这是担心明儿铺子开张,才会只用了这么两口。”召儿又端过茶,对春姨说着,春姨不料是这么个答案,啊了一声就对秀娥道:“奶奶,这,这……”
“这有什么,我担心也是难免的。”秀娥喝了一口茶,这才看着春姨:“只是呢,我们再担心,也不用在面上露出来。”
“奶奶您说的是。”春姨一贯地,秀娥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乖巧,难怪当初杨大爷会对春姨念念不忘。
想起杨大爷,秀娥不由愣了下,这个男子,自己生前死后,似乎都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男子,为何自己对他,从没有任何一丝的留恋,他不过是个,是个挡箭牌,让自己可以做一些事的挡箭牌。
“春姨,您不用担心,横竖在我瞧来,天塌下来,奶奶也能想办法把天顶住。”召儿的声音打断了秀娥的沉思,秀娥抬头对召儿笑了:“就你这张嘴,天天夸我,夸得我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因为奶奶确实好。奶奶,都这么晚了,歇着吧,明儿还要去铺子里呢。”召儿瞧了瞧,急忙催促秀娥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