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哥，奶奶在屋里，我去和她说一声。”召儿只觉得心中像有只小兔子在那不停地跳，口中说着就往账房走。
“我和陈哥一起进去。”朱止青可一点都没察觉召儿笑得格外甜，更不会觉得她说话声音也娇柔，只是老老实实地说。
“怎么，你让我跟你进去，是想看召儿和你说话。”陈庆一开口就是藏不住的醋意，朱止青愣了下才说：“陈哥，你今儿是怎么了？方才你不是一样在和召儿说话？”
“那不一样，阿青，你难道没发现召儿对你……”陈庆的话都憋不住了，刚说了这句就见召儿从账房走出来，还挑起帘子。这是示意他们可以进去。
陈庆也就停下说话，和朱止青往屋里走。
“怎么，你出去了这一会儿，觉得陈小哥说的有道理，就又回来了？”秀娥看着去而复返的朱止青，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是，东家，虽说这银子是您的，可是这早开一天，就能早挣些银子，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啊！”朱止青的话让秀娥笑了笑：“你们两个，会做生意吗？”
这？朱止青和陈庆互相看了一眼，秀娥淡淡地道：“做生意，不过就是低价卖来，高价卖出。卖的越快钱赚得越多。但是这看起来简单，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你们两个，在这铺子里也有一年时间了，招呼客人是会了，可这怎么进货，要进什么样的货物，你们却还在晕头转向呢。”
“那，不是还有东家您？”陈庆听明白了，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秀娥没有说话，只是瞧了他一眼。陈庆啊了一声，顿时也明白了，秀娥再怎么说，也是女人，这要去进货，进什么样合适的货，很多事情都不能亲自去。
“对不住，东家，我，我……”陈庆的脸顿时红了，支支吾吾不晓得该说什么。秀娥又笑了：“这个铺子，明明白白是要交给你们两个的，所以宁可开张的时候晚了些，也不能什么都不懂就开张，到时候高价买了低货，贵货低价卖出，那就是笑话了。”
“是，我们一定好好地学。”朱止青和陈庆齐声道。
秀娥摆了摆手，二人这才退出。召儿在一边好奇地问：“奶奶，为何方才不直接和他们说，而是要等他们来问？”
“直接说了，他们不会特别放在心上，这件事这么要紧，自然要让他们自己领悟。”秀娥说的轻描淡写，召儿已经拍起手来：“奶奶果真聪明，像我，就想不到这些弯弯绕了。”
“是啊，你满心满眼只有朱小哥，可怜陈小哥在一边，连和你想说话都说不上。”
秀娥打趣地说，召儿的脸顿时红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召儿，这婚姻大事，我既许了你，就不会再让别人来干涉你，只是你这心要定下来，免得被外人知道，说你朝三暮四，这边仰慕着朱小哥，那边却和陈小哥不忌讳。”
秀娥的话让召儿用手捂住脸：“奶奶，人家哪里有？”
“召儿，你已经是大姑娘了。”秀娥把召儿拉过来，看着召儿，召儿刚到秀娥身边的时候，才留头不久，这会儿已经长了一头浓密的头发，梳了根麻花辫，发上还结了两朵小金折支花，看起来十分俏皮。
此时召儿一双眼水汪汪的，什么心事都藏不住。如花一样的年龄，也难怪陈庆就看上了。
“我晓得，以后我会懂得忌讳，不再和小陈哥说笑。”召儿重重点头，秀娥摇头：“也不是这样说，只是……”
“哎呀，奶奶，您可别说只是了，我有分寸！”召儿在那拍拍心口，使劲保证。秀娥又只是笑笑，也就看着召儿提起食盒离开。
少女心事，到底是什么滋味？秀娥心中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接着秀娥微微摇头，唇边现出一抹笑，没有什么滋味，也没有什么好向往的，从嫁到杨家那一刻起，秀娥的心就该如同一波古井，永不起波澜。
秀娥拿起账本继续看着账，那些世间纷扰，似乎都不存在，所存在的，只有秀娥面前的这些事情。
秀娥又去看过陈大奶奶两回，一回是去送药，另一回是打听到了好医生。陈大奶奶还是缠绵病榻，看见秀娥进来只勉强微笑。
秀娥虽然安慰她，但也晓得，若没有一个好医生，只怕陈大奶奶这病，是起不来了。
回去路上，秀娥忍不住叹息，马车刚到了杨家门口，就有婆子上前，皱着眉头说：“奶奶，邱家那边送来了信，说苏家的姑奶奶，快不好了。”
大堂姐？秀娥的眉头皱起：“怎么回事，上次去看，不是还说好好的？”
婆子摇头：“邱家的人来是这样说的，还说，还说……”婆子话没说完，秀娥就打断她：“邱家送信的人呢？”
“这送信的是个佃户，说来过了这里，还要去苏家。”杨家离城门比苏家离城门要近一些，想来这是顺路先来杨家。
秀娥快步往里面走，边走边吩咐：“快着人去苏家问问。”
“奶奶不用着急，我已经让人去问了。”春姨已经带着人走出来，听到秀娥这话就接口。
秀娥的手都在颤抖，大堂姐比秀娥要大那么几岁，是个端庄秀美的姑娘，嫁到邱家还不到十年，怎么就快没了呢？
“奶奶，您先喝口茶吧。”春姨见秀娥面上发白，给她倒了杯茶。秀娥接过茶喝了一口就把茶杯撂下，春姨晓得秀娥重情，不然当初也不会嫁进杨家来，也没有劝秀娥，只在那陪着秀娥。
很快从苏家去的人就回来了，说是苏家已经晓得了，秀娥的大伯大伯母，还有秀娥的父亲，大堂兄都赶去了。
“亲家老爷还说，大奶奶您若是想去，也就去一趟，若家里有事，就不用去了。”下人说完秀娥就站起身：“我自然要去。”
“奶奶，这事儿……”春姨不由皱眉，虽说都姓苏，但秀娥和大堂姐都是嫁出来的女儿，这会儿若确实有事，不去也没人会说什么，不外就是吊唁的时候多送点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