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娶苏婉欣？”躺在软榻上的女人缓缓掀了掀眼皮。
“她这个身份，当个侧妃倒也无妨……”
皇后沉吟了一会儿，这小丫头也算有点本事。
困扰她多年的，头疼的老毛病，到了她手里轻轻松松就给治好了，她对这苏婉欣还是很有好感的。
“不，我想让她当正妃……”慕容凛神色很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皇后听见这话，目光冷了几分“凛儿，莫要胡闹……”
以苏婉欣的身份，最多也只能当个侧妃。
庶女终究是庶女，当太子妃？那还不够格。
“我没有胡闹，母后，儿臣这辈子没有为自己求过什么，只想求一个苏婉欣……”
慕容凛站在皇后面前，弯腰行礼，依旧没有一点动摇。
这两天他想了很多，也考虑清楚了自己想要什么。
他是太子，但她不想要当一个傀儡，他也有自己要追求的幸福。
慕容慧则站在一旁，脸上满是紧张，她跟皇后相处那么久了。
她很清楚皇后的性子，平日里跟你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
但千万不能逆着她来，要不然这后宫之主的位置，可不是白来的。
“凛儿，你睡迷糊了，这件事以后再谈……”皇后并不理睬他。
她从踏进宫门的那一刻，就在算计，就在努力，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铺路。
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他想娶一个庶女，断自己的后路，她怎么可能同意。
“我没有，母后，我爱她，我愿意不顾地位不管身份，我只要她……”
慕容凛却并没有，给她跳过话题的机会，自己这母后性子很倔，认定了的事情不会改。
他知道，但他也是，认定了的人也不愿意改。
他这二十年来，一直活在母后给他定的路上。
他不想要一辈子都这样，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思考，他是个人，不是个工具。
“爱？你出生在皇家，你跟我谈爱？”皇后冷冷一笑。
看来她培养孩子的手段，还是不够，竟然让他蠢笨的想象爱这种东西。
这亏是有自己一路护着他的，要是没有自己的扶持。
他怕是，早就被这深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为什么不能？我也是人，我也想要自己的人生。”慕容凛不解。
他有的时候，很害怕自己的母亲，因为有的时候，她狠心的，让人觉得不像个正常女人。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不肯练字，她一直把他关在房间里面。
不许任何人给他送饭，整整饿了一天一夜。
然后她亲自端了一碟他最爱的芙蓉糕，坐在他的对面。
硬要他，把字练完了，才肯给他一块。
那时候他感觉，自己要是一直不肯练字的话，她是真的会让他，活生生饿死的。
恐惧这两个字，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烙在了他的心底。
所以，他一直扮演着一个听话的孩子，不。
或者可以说是一枚听话的棋子，她让向东，他绝不往西……
“不，你不是人，你也没有自己的人生……”
“你是注定要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你是皇帝。”
“你应该走的，是历代皇帝该走的路，你的人生是皇帝该有的人生。”皇后缓缓的开口，有些人生来就是不同的。
她的儿子，注定就是那个不同，而她也是注定成功的那一个。
让苏婉欣毁了她的儿子？不可能。
“……”慕容凛陷入了沉默，他死死握住双拳。
他其实根本……就不喜欢那个位置，也不想要什么注定。
而她却把自己的野心，强加到他的身上，被迫与兄弟反目成仇。
被迫去争抢一些，原本不该是自己的东西。
被迫与喜欢的人分离。
有的时候，他真宁愿，自己不是出身在皇家，至少不会有那么多无可奈何。
“那婉欣要是可以成为嫡女呢？”他看着面容美艳的女人，放软了语气。
他知道，想要让她松口很难。
“她如何成为？”皇后摸着怀里的猫，脸上满是不屑的神色。
众所周知，苏婉欣那个不争气的娘，一辈子都没斗得过蒋予婕。
活了那么多年了，还是要被一个死人，压上一头。
让皇帝扶正钱夫人那是肯定不行，到时候，要是传到蒋家那老头子耳朵里。
估计又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凭自己的本事……前朝李太傅家的庶女不就是凭自己的文采名满京城，先帝格外开恩赐嫡女的位置吗？”
婉欣的医术非比寻常，要是她能够在这一方面，弄出一番造诣成就，破例也不是什么难事。
慕容凛很看好苏婉欣，现在她在负责国师大人的病情。
要是能有所起色的话，完全可以凭借这一点成为嫡女。
“呵，凛儿啊，你已经二十岁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天真？”皇后叹了一口气。
眼底有些许无奈，当年那算命师父说的没错。
这孩子在太平盛世，能当个明君，但在动乱年代，只能亡国……
他总是习惯于，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论狠厉手段，比起他父皇来，简直不够看。
也许是自己给他铺的路，太平了……平到他以为朝堂，乃至世界都会是一帆风顺的。
慕容凛显然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天真？为什么天真？
明明这件事是有可能的啊，李太傅的女儿不也是这样上来的吗？
“苏婉欣不可能治好楚瑜的病……”皇后冷冷开口
楚瑜根本就不是人，他的病也不是病，那是护佑朝云国，降下来的天罚。
她苏婉欣一个凡人，如何治？也就是她这个傻儿子，认为苏婉欣一定行了……
“那如果呢，如果婉欣能成为嫡女，母后能不能接纳她？”慕容凛顿了顿。
似乎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但还是很不甘心。
他素来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谈，在他看来。
楚瑜就只是个跟他们比起来，有些异常的人而已，他的病也一定是有根源可循的。
“自然可以，不过她不会成为嫡女，不妨我们赌上一赌。”皇后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苏婉欣想升嫡，就需要一个契机，而这契机不出现的话。
大可以自己去创造，只是她这傻儿子，永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创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