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不停给她夹菜:“阮阮,你多吃点,你太瘦了。”
“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吧?”
“以后你周末就回家来,房子家里现在有你住的房间了,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阮阮感受到一种久违的亲情,心里颇有点触动,想起以前,大概是她妈妈自身条件也太差,无力把更多的爱给她,现在有能力了,才有精力管她。
“谢谢妈。”这次,她是真心的,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温情便格外的弥足珍贵。
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吃完饭打了声招呼便早早回房间睡了。大概也就睡了两个小时左右,她被渴醒,本想去客厅接水喝,门刚打开,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她妈妈和继父说话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每一句,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妈妈:“后天孩子婚礼的礼金我们存着,不能给他们小两口,否则肯定被挥霍了。”
继父:“行,这次礼金应该不少,之前我们随出去的,正好能收回来。”
她妈妈:“也不知道阮阮这次能随多少,我打听过了,她在森大这个级别,一年工资有20多万,而且她住在学校,吃在学校,应该花不了什么钱能存下一点的,加上年底的奖金应该也不少。”
继父:“嗯,明天我让我姐跟她聊聊天,顺便提醒提醒,现在很多姐姐都很大方,条件好的,甚至能帮弟弟买婚房。姐姐帮助弟弟,天经地义嘛。”
她妈妈:“行,明天让你姐跟她聊聊,不然我担心她愣头青,不懂这些习俗。”
阮阮站在走廊的门边,一阵阵发冷,她以为妈妈一遍遍热情叫她回家,是真的因为生活条件改善了,有能力对她释放出母爱了,也以为,今天一天的温情都是真情实意的。
原来,看上的是她的钱而已。
失望在所难免,但也没有太多多余的情绪,因为不屑给她们。是她生病病糊涂了,才会幻想从妈妈这得到温情。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披了外套,拎着早上来时的行李箱直接出门到客厅,感谢那满满一衣柜的杂物,她行李箱的东西都没拿出来,所以不需要整理。
客厅的两人看她拎着行李箱出来,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阮阮?这么晚去哪里?”她妈妈想继续扮演慈母。
阮阮只冷冷站在她的面前,然后拿出手机,找出她的块钱
:“这是我这个当姐姐随的礼金,别说我不懂礼数,什么家庭配什么礼金。”
她说话也很尖锐,毫不隐藏自己对她们的鄙夷与不屑,钱真的那么重要?
她妈妈和继父,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阮阮,你什么意思?妈妈又不是贪你的钱。”
阮阮不想再见她演戏,继续说道:“婚房我是买不起的,但是你们别忘了,你们那么小一套房子的拆迁款,能买新房,还能有这套回迁房是因为什么?我哥当初能
给你们,他也就能收回去。”
她也狐假虎威一回,就是想以后彻底不来往了,再无来往的必要。
说完,直接拎着行李箱出门,此时还不晚,晚上10点左右,叫的网约车不到5分钟就停在小区门口。
上了车之后,看到她妈妈默默收了那8000块钱,她便顺手把她妈妈的微信以及手机号都拉黑了,没有来往的必要了。
这座城市,因为春节的缘故,好像变成了空城一样,平时堵得要命的路,现在畅通无阻。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她第一次怀疑,自己回国工作的决定是否正确?——
卓禹安一家和陆阔是同一趟航班回京的,陆阔一上飞机,一改往日聒噪的性格,戴着耳机和眼罩直接靠在座椅上入睡,以至于卓家两位小朋友想缠着他玩都无法。
舒小念关切地问听澜:“妈妈,陆叔叔是生病了吗?他看着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连小朋友都能看出来,可见是真不开心了。
听澜用眼神问卓禹安:怎么回事?
最近确实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上回跟韩亚来律所找她,竟然是很认真跟她咨询一个地产项目的投资风险,让听澜大跌眼镜。
卓禹安摇头,也不知他什么情况。
“失恋了?”听澜猜测。
因为他夫妻俩都不是爱八卦的人,人家愿意说,他们就听着。不愿意说,也守着边界,不会多问。
说他是失恋,但是看着也不像。想起以前,程
晨要结婚时,他可是喝了两天酒,闹了好几次,然后就雨过天晴,该干嘛干嘛,开开心心的。
这么沉默地绷着自己,完全不是他风格。
陆阔这边的低气压,以至于两位小朋友也不敢大声说话,回京雀跃的心情都打了折扣。
中途,他翻了一个身,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卓禹安和舒小荷。
舒小荷被他看的心里有点害怕,从旁边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
:“陆叔叔,给你糖吃,吃完就不要难过,要开开心心的。”
陆阔接过棒棒糖,连着包装纸一起含进嘴里,然后继续戴着眼罩不理人。
不过,这次只持续了几秒,他忽然扯了眼罩,从嘴里把棒棒糖拿下来,盯着卓禹安,振聋发聩地问:“我他妈怎么就成渣男了?”
他虽然游戏人间,心无定性,但是面对每一段感情时,都是一心一意的。
他以前追程晨时,也是一心一意追她,但是后来觉得两人不合适,不想追了,他也是明明白白地告诉程晨的,为此,程晨还在机场甩了他2000块钱。自此之后,虽还未完全放下程晨,但他再也没有去撩拨过她,知道她要结婚之后,他虽有难过,但也只跟卓禹安倾诉,没去打扰过她,见她过得幸福,他便彻底放下这颗心了。
他承认,年少时的悸动是真,对初恋美好的回忆也是真,但就只是一份美好的记忆和祝福了,再无其他。
和阮阮在一起
之后,他也是一心一意和她培养感情,从未看别的女人一眼。所以,他到底哪里渣了?他怎么就没有安全感了?
阔阔子说,我好冤,我不服。
阮阮的工资,她这个级别,没有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