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瑶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颜汐是在回她刚刚的话。
她弯唇笑了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好吧。小汐，这段时间补习，你感觉怎么样？后天入学，就要考试。”
这话也就随口问问。
她也不是不知道颜汐补习的状况。
公共课基本就坐那儿，偶尔动动笔，估计就随手写写画画做做样子吧。
正常人，碰到难题，会皱眉，会急躁……总之，会有反应。
就她，从来就没有情绪波动。
听说还因为测验成绩不理想，被单独留在小班课教室上课。
小地方来的，一开始的测验，家里打过招呼，老师多多少少会放水。
可正式进入宜城一中，参加开学考试……
呵，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江姝瑶几乎已经预料到，颜汐一败涂地的样子。
这样的人，就算长得漂亮，也终归是比不上她。
“还有事吗？”颜汐不耐烦再应付江姝瑶。
听得出她话里赶人的意思，江姝瑶起身，拿着画架往外走。
“小汐，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见。”
门关上。
江姝瑶往楼下走。
起初还温温柔柔的表情，一瞬间多了几抹嘲讽。
一个乡下来的，也就装装样子耍耍横撑场面了！
颜汐重新回电脑桌跟前，回复了邮件，这才拿起干净衣服去浴室。
“哗啦啦——”
水声响起。
半个小时后，颜汐穿着睡衣出来。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看手机。
上面有六个未接电话，都是景程打来的，差不多隔五分钟打一次。
颜汐放下毛巾，回拨电话。
那头几乎是秒接，暗哑的嗓音钻进耳朵，“在做什么？”
那声音酥酥麻麻的，激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颜汐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单身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才回道：“刚刚在洗澡。”
“嗯。”景程似乎也在喝水，咕噜咕噜几声后，他声音才恢复平常的干净，“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吗？”
“我没事的……景程哥。”
“你明天上午补习结束，下午我带你逛逛吧。天气预报说未来一周会降雨，我猜你应该没有应季的衣服。”
颜汐皱眉。
衣柜确实没有。
江家不会体贴地为她准备这些。
只是景程竟然会想到这些……
“你都叫我一声哥，我总不能让你白叫，就这样，明天中午我过去接你。”景程似乎还笑了下，心情很好的样子，“早点休息。”
颜汐抿唇，声音低低的，“哦，你也早点休息。”
。
盛和苑。
景程挂了电话，回想着那声“景程哥”，心里就跟羽毛轻轻划了一下似的，痒酥酥的。
他重新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景程翻了个身，又坐起来，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温东临送完张德勋回来，这会儿也刚刚洗漱完。
累了一天，他现在只想睡觉。
哪知道，景程这会儿还给他打电话。
凭着多年经验，绝对没什么好事儿！
温东临把手机扔得远远的，不接不接，天大的事姓景的也别想烦他！
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没过几秒，却还是认命地起来。
找到手机，划了接听。
谁叫姓景的大爷，不接电话，指不定会怎么找他麻烦！
温东临攒着一股怒意，“景大少，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你最好是有要紧的事找我！”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温东临泄气，“喂？景程？”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到击剑馆过两招？”景程忽然出声。
温东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就不能找个专业的？你明知道我技术不如你！何况，你看看现在几点！”
景程已经拿了车钥匙，“项目的事，我让你一个点。”
温东临：“……”怎么尽拿钱侮辱人！
“给你半个小时。”
温东临咬牙，“你等着！”
。
四十分钟车程，温东临仅用二十分钟赶到。
这家击剑馆是景家产业。
温东临在工作人员带领下，找到景程。
他正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灯火阑珊。
从背影看，似乎有几分萧索。
景程这人，单凭长相和气质，放古代，是真的翩翩如玉端方君子。
然而，谁要是真把这人当成君子，那就是真的傻。
听到动静，景程转过身，一张脸看不出表情。
温东临挑眉。“我去换衣服。”
等他出来，景程也已经换好击剑服。
面罩一扣。
“开始吧。”
中世纪欧洲，一直把击剑运动视为高尚运动。
点到为止，绅士有礼。
然而，对面的人是景程，温东临不得不使出全部技巧力量与之对战。
自然，这是徒劳。
一场大汗淋漓地运动，温东临实在累得慌。
搞不懂景大爷今儿个怎么回事！
他往地上一趟，扭头望着景程。
温东临酝酿着怎么开口。
景程也坐地上来，突然开口，“你相信梦吗？”
温东临不明所以，“什么梦？梦都是心理上的反应吧。”
景程没有说话。
他出车祸后，也做过一个梦。
梦里，无比真实。
梦里，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今天，颜汐也做了噩梦。
温东临顺着自己的思路，做进一步拓展，“不是有句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你做了什么梦？估计就是白天想太多了！”
景程冷嗤一声。
“起来，继续。”
温东临哀嚎，“还来？大爷我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项目的事……”
“过来拉我一把，我还可以的！”
……
第二天，补习学校。
今天就是补习的最后一天。
学习内容不多，讲完昨天的测验试卷，就可以。
熬了一个暑假，大家都期待今天下午稍微轻松一下。
毕竟明天开学，就高三了，距离高考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
教室里，张朝贺如往常一样讲完题，还剩下十来分钟才下课。
他站在讲台上，勉励了班上同学几句，就走到教室最后。
颜汐低头，在看手机。
察觉有人过来，摁熄了手机屏幕。
“颜汐，你跟我出来。”
班上的同学都不明所以。
总感觉张老师对颜汐……似乎格外关照。
江姝瑶拧眉。
瞅着颜汐的背影，心里划过一抹异样。
颜汐跟着张朝贺到教室外面。
“我明天去宜城一中教高三数学，你要上哪个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