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奕霖并没多少与女性打交道的机会，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观察人心，并且，他精于此道。
江姝瑶这样的人在他的认知体系里，会被归类到金字塔从下往上数的第二层。
这是一种比最底层盲目讨生活的女人好上一点点，至少，她知道自己的野心在哪里，逮到了机会都会拼命向上爬。
不知道江姝瑶第几次抬头了，舒奕霖淡淡笑着，一派温和的模样，“江小姐是想问什么吗？”
江姝瑶也不尴尬，毕竟她眼神示意这么多回，总算等到对方先开口。
她亦含笑，可那笑容不自觉地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明先生认识我？”
“认识倒是谈不上。”舒奕霖顶着个虚假的身份，跟江姝瑶聊起来。
故事里，他如何注意到她，如何对她感兴趣，被编排得合情合理，并且感情充沛。
江姝瑶残存的理智在这个故事的冲击下，一点点瓦解。
她甚至觉得，即便是被欺骗，被这样的男人骗，也不吃亏。
这顿饭到尾声，江姝瑶的心情都很好。
她享受着这位爱慕者给予的一切美好，并且沉浸其中，没想过退路。
……
Q大。
开学第三天，正式军训，时间半个月。
从此军训依旧在校内开展，男女生军训都是分开的，学校专门请了部队的军官过来。
一大早，大一新生整齐划一穿着军训服，抵达运动场。
农院今年一共就招了不到一百人，女生加起来，不到二十。
农业资源与环境保护这边，就颜汐一个女生。
不像中文系外语系那类女生多的，颜汐只能与其他院系女生凑成了一支队伍一起军训。
彼此都不认识，排在队伍中间相对比较沉默。
不过，她们这队里，还是有颜汐认识的人——江雅。
二人几乎是一前一后排在队伍里。
要是往常，江雅出现，势必会引起几缕关注的视线，一是因为她的颜值，二是气质。
可跟颜汐一起出现，那些视线依旧出现，不过却不是因为她，全都因为颜汐。
江雅心里那股莫名的郁气又一次徐徐往上冒。
她个头比颜汐矮上一点，此时此刻，看着对方高高扎起的马尾，以及露出的白净纤长脖颈，她垂下眼眸。
运动场看台上，领导们做了讲话，一个小时过后，由教练带着各个队伍按顺序去往军训地。
颜汐所在的队伍站在原地，等着别的队伍离开。
前方一支队伍调头，清一色的男同胞，为首的那个身高腿长，正是林霄。
林霄老早就看到了颜汐，调头离场的时候才跟颜汐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颜汐微微颔首。
女生队伍里一阵躁动。
“刚刚那个男生就是林霄吧，新晋校草？据说是学金融的！”
“好像挺有钱的，有人看到他开跑车到学校的！”
“刚刚他在跟谁打招呼来着？”
“还能是谁，咱们这队里美女就那几个！”
“……”
如果说别人不知道林霄跟谁打招呼，除了当事人，江雅应该是最清楚的。
她分明看到那个叫林霄的男生看的是颜汐，并且颜汐也跟他点了下头。
正好，又有人开口，“我听说他是宜城一中过来的，全国数竞赛第一名呢！”
江雅更加肯定在自己的猜测，因为颜汐也是宜城一中来的。
她清了清嗓子，忽然开口，“颜汐，你跟林霄认识？”
声音虽不大，可在这支队伍里，还是能保证前三后三人听到。
颜汐淡淡道，“高中同班同学！”
紧接着江雅又无比八卦的询问，“啊，你们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话落，根本没给颜汐回答的机会，自顾自开口，“郎才女貌，真的很般配呢！”
话里话外，仿佛默认了颜汐跟林霄恋人的关系。
颜汐勾了下唇角，扭头，眼神冷冽，“我有说是吗？”
简单的几个字，犹如重锤，狠狠砸向江雅。
一时间，她有些怔愣。
颜汐忽而又笑了，笑容温煦，“我跟林霄只是高中同学。你也别试图套我的话，据我所知，他心有所属了。”
言外之意，你没机会了！
队伍中其余人闻言，都发出低低的笑声。
待江雅反应过来颜汐这番话的意思，脸色涨红，已经失去了辩驳的机会。
正好这时，一位教官吹了口哨，“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走！”
队伍在吹口试的教官带领下往训练点走去，还有一位维护队伍秩序。
整支队伍没有一人再开口说话。
训练的场地在另外一个小型的运动场。
队伍站定，两位教官重新安排了顺序，按照高矮来排序，颜汐和江雅之间隔了两个人。
两位教官站在队伍正前方，做了微调以后，每人的站位定下。
他们开始自我介绍。
一个姓蔡，一个姓范。
前者三十来岁，后者二十出头。
看着都是无比严肃。
紧接着，年长的那个强调完军训纪律以后，就开始第一项训练内容——
站军姿。
一开始半个小时打底，所有人绷直身体，累得汗流浃背。
两位教官围着队伍，看到不标准的纠正指导，外加大声训斥。
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被揪出来骂，稍有不慎，就会像男生那边拎出来做俯卧撑。
一上午结束，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十二点整，所有人排队准备去食堂就餐。
有小声说话的被一顿训斥后队伍彻底安静下来。
食堂的餐桌都是四人一桌，按照顺序依次就坐，颜汐正好又跟江雅同桌。
九月帝都的天气还是炙热的，所有人在太阳底下站了这一上午，都是面红耳赤。
江雅早上化了个淡妆，再昂贵的护肤品也架不住室外暴晒加剧烈运动的摧残，此时也有些脱妆迹象。
待颜汐落座。
旁边的队友就啧啧称赞，“颜汐你皮肤真好！晒了这么久都还白白净净的！”
江雅抬眸看了眼斜对面的颜汐，不轻不重开口，“就是啊，颜汐你用什么牌子的粉底液？都不脱妆！”
颜汐握着筷子的手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没跟江雅客气，拿纸巾摸了下脸，放到桌旁，浅声一笑，“没化妆。”
桌面上的纸巾除了汗水，确实不见化妆的痕迹。
江雅脸色不大好看，不过还是遮掩了过去，假意羡慕似的，“啊，那你皮肤可真好！”
